凡岐:“谢谢。”
老板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想问什么,都可以现在问我。”
微微惊讶于老板的心思敏锐,凡岐只默然半秒,也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我的父母,是怎样的人?”
这个父母,指的当然是徐山的父母。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问这样古怪的问题,老板哑然失笑,记忆碎片即刻间涌上心头,“他们啊……”
老板那张常年带笑的面容忽的沉寂下来,就在刚刚,大脑下意识地想提取出和徐山父母相处交流时的片段。
可她的思维就像堵塞住了一般,明明记得很清晰,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徐山父母和她说过的话。
刹那间,老板脸色陡然变得纸白,记忆或许会有欺骗性,但徐山父母的面容和性格她并不记得了——可这怎么可能!
虽然距离他们去世已经过去三年了,但他们经常光顾理发店,她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记忆力被锻炼的很好,凡是经常来剪头发的她都记得,五年前就搬走的常客的脸都能快速和名字对上号。
可为什么,徐山父母的脸就像是一片空白,仿佛每周来光顾理发店的那对夫妻是剪刀裁成的平面纸人,没有性格,连脸都是扁平扭曲、异常模糊的。
老板一时间陷入了心乱如麻的自我怀疑中,见状,凡岐心里反而一定,默不作声地盯着屋檐之外泛起涟漪的水洼。
老板冷汗涔涔地想,徐山父母是什么性格来着,他们明明有过不止一次的对话和交流,可为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仔细一想,仿佛“徐山父母”只是强行移植到她脑中的一个定义,空中楼阁一般。大脑乃至记忆无不在强调他们是“存在”着的,可当刻意地深入回想时,却找不到他们存在过的证据。
“我、我好像记不清了……”老板艰难地转动了下眼珠子,下意识地回避这个细究之下满是矛盾和古怪的事实。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重重抓了把头发,“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脑子混乱了,我帮你问问其他人。”
就在老板准备联系刚刚搬走的邻居时,一辆悬浮车猛地刹停在她们面前,“哦哟,”她勾着脑袋盯着看了眼,车窗贴着防窥膜,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她被悬浮车线条流利的车身给吸引了注意力,“这好像是财团出的新款吧……”
面对她们这边的车窗降下,留乐从副驾驶位下来,打着伞,先和一脸状态外的老板打招呼,“你好。”
老板:“……你好?”
老板一脸茫然。
留乐又看向凡岐,“走吧。”
屋檐下,凡岐微微扭头和老板道:“我要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老板:“……啊,没有,不是,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有时候,回答不出什么就是最好的回答。凡岐这么想着,走到雨伞下,刚刚面对老板时留乐脸上那种如沐春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的凝重,“你发给我要我查的照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