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胆寒入体,宋弋清险些身形不稳,微晃后神色恍惚,似玉山将颓。
轻尘虎口钳住宋弋清下颚,迫使她仰头以他对视,无尽的侵略透过那双阴鸷的眸迎面而来:“我本想的是,三界之内,只剩下你我,我已经很仁慈了。”
“仁慈?”宋弋清勾唇挑眉,失笑得却万般无奈:“这个词用不到你身上。”
杀遍这世上的所有人,也算仁慈吗?
对魔种来说,也算是了,毕竟他是灭世主,在他手底,连残活的草木都不会有。
同吃同住三百年,宋弋清本以为轻尘总该有点人性的,可她还是错了,魔种生来就只有恶欲,只知弑杀,
宋弋清刚吐出一口浊气,白雾就在空中凝结,水光淋漓的眸底猝然展笑。
“轻尘,你帮九州度过难关,就这一次,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我无关,我答应你,我们寻一处隐秘地,再不问世事,只有你我,可以吗?”
轻尘眼底只闪过一瞬动容,又转瞬即逝,寒风凛冽,却吹不散人眼中悲凉。
“宋弋清,我不是戚沢,没那么蠢,只要一方夙愿没达成,那么这场战役终究不会停止,要么人族灭亡,要么妖邪尽散,否则,他日同样的情形,你还是会放不下。”
“人族不会领你的情,魔族也只会将你视为败类。”
“你与我,都是不容于世的,只有你我,所以你最好的结局,是和我依偎在一起。”
“你不累,我都累了。”
她确实累了,心力交瘁,无能为力。
她转身,想要逃离这儿,逃避这所有的一切。
“只要你踏出这里,我就先杀了戚明轩,再屠尽人族。”
宋弋清步伐猛顿,背对着轻尘,笑堪比哭,笑自己可笑,嘲自己身不由己。
转身,带着掌风的巴掌狠狠甩在了轻尘面颊上。
她又去了关押书祈珒等人之处。
宋弋清推门而入,洒进一缕久违的光,刺破了里头的黑暗和腐败,她施施然至书祈珒跟前,居高临下,却无睥睨的倨傲,倒是更为落魄。
“师兄,不得不承认,终究是你赢了。”
“我答应你,只要你护九州安定,我这具肉身,随你处置,想怎么折磨,还是用别的法子替柳凄凄重生,我都全力配合。”
“呵。”
书祈珒仰头,几滴血顺着那镌刻的容颜棱角至下颌,不屑冷笑。
“天地倾覆,邪祟乱世,你这时觉得我是对的,自私的不是我了?”
“宋弋清,你没机会了,你一步错步步错,自私自利,不可一世,到头来这天下所有的劫难,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