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谢谢公子。”柳南知熟练地从竹筒里又拿了双筷子,扭头去和摊主讲,“葱花多加点哈!”
我再也不相信话本子了!
“过些时日,我也会进京。”
柳南知吃饱喝足,总算正经了起来。
“一切就要开始了。”
“停舟,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次,我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我与谢晚比肩穿过江南巷弄。
我踩着石阶上攀爬的绿色青苔,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如同淙淙清泉撞击玉石,温柔清冽的声音传到我耳畔。
“阿满,我想要那些过去堂堂正正的活着。”
“我们也要好好活下去。”
揭开伤疤,流血牺牲,在所不惜。
活着,从来不止是只为自己。
我又想到那个春天。
父亲和祁叔叔喝酒投壶,外公和祁老太爷躺在摇椅里晒太阳,母亲忙着研究哪件布料做衣服更好看,哪盒胭脂成色最好。
对了,还有皇上。
他忙着给我父亲和祁叔叔记分,输的那个人得陪他夜里批奏折。
皇后娘娘在翻我娘的首饰盒,我记得好像是顺走了一支点翠钗。
也是那天,皇后娘娘问我,谖谖,以后做我儿媳妇好不好。
我好像是点头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
天元十三年,十月廿九,我返京到家。
母亲一早就在门前迎我,那般焦急的模样我还是很少见到。
她拉着我的手同我说备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鲫鱼汤。
“此去辛苦,看着消瘦了不少。”母亲握着我的手,喃喃自语,“难为你了。”
我握着她的手,笑说给她带了好几顶琉璃冠,那样式,刘巡抚的夫人满帝京都寻不到。
母亲却叹了口气,说刘巡抚前些日子被革了职,还不知日后会如何。
父亲上朝回来得比以往都要迟,脸上倒是带着豪迈的笑。
他踏进门的那一瞬,我们全家的心才落地,贾叔也不等他开口,就从库房搬出珍藏的竹叶青来。
后来跟着父亲进家门的,是一道圣旨。
朝元帝令:
赵敬桓,作风不正,行止不端。
念其旧日功勋,暂罢其首辅一职,以观后效。
父亲说冬天适合去泡温泉,不然明日就启程,母亲纳着鞋底没理他。
父亲又对外公说冬天太冷,在家陪外公下下棋也不错,外公喝着茶没理他。
父亲只好作罢,自己饮了一口冷酒。
只是今日在朝中的事情,父亲只字不提。
但我相信,帝京的小道消息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