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她面露难色,眼睛滴溜转,“他那人性子怪闷的,我怕他……嗯……”
我憋着笑,她立刻正了脸色,凑到我耳边,“金梧商队运送的那批货物,我一件也没抢到,你不给我个解释?”
金梧商队所运货品在澧朝供不应求,在帝京更是风靡。
华贵的金银器物,独特的珠宝首饰,奇缺的名贵药材,还有好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周大公子也没帮上忙?”我将画册又翻过一页。
“赵谖!”她咬牙低吼。
走时,她顺走了我的雪貂裘。
我瞧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松了口气。
刚刚被我紧急藏在话本子里的那张字条隐隐露出一角。
眼不见心不烦,我索性将它抽将出来,就着火苗烧得一干二净。
【礼部尚书将被革职查办。】
眼下礼部事务繁多,这则消息若是真的,恐怕也得过了年头年尾。
谢晚谢昭共谋在除夕宴上举事,应该来得及阻止。
不过若是不弄清楚许骁的去处,日后必有重患。
宋淑芸前脚刚走,陛下封赏兄长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授封云麾将军的旨意就从宫里传了出来。
但此时临近年关,大红灯笼高挂,街头喜气洋洋。
这封圣旨,没掀起太多风浪。
晚些时候,刘姨捧着一碗参茶进来,关切道:“熬夜伤身,东家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屋子里灯油将尽,越发显得窗外雪亮。
我揉了揉当阳穴,接过她手里的参茶,触碰到她手的瞬间,微妙的濡湿。
是茶碗太烫的缘故吧。
“眼下这天也越发冷了,不如今日东家就在此处歇下。”她替我把桌案上杂乱的纸张迭好,随口问道。
我没什么规矩地靠在椅背上,将参茶护在掌心取暖,轻轻点了下头。
她紧绷的肩膀稍稍塌下来,极快地眨了两下眼睛,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也重了些。
“罢了,晚间风急,东家还是速速回去吧。”
“刘姨。”我抿了一口参茶,话还没说完。
刘姨就将我手里的参茶夺了出来,拽着我就想门外走:“东家快快走吧。”
我被扯得一个趔趄。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地板随之震颤。
尘埃激荡在暗室,鼻腔里似乎也萦绕着潮湿的铁锈气味。
“哐当”,门被一脚踢开,晃眼就是锃亮的刀光。
“赵谖。”为首的男子带着面具,捂得严实,只听他低声喝道,“今日你是走不了了。”
刘姨的身体蓦然僵硬,剧烈的颤抖,惊恐地瞪着双眼,泪如泉涌,说不出话来。
我做安抚状地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而后才对着男子笑道:“阁下不请自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