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立于门外,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我,身后数人横刀在前,亦是满目凶光。
寒风呼啸,夹杂飞雪从廊下贯入。
灯火明灭,满室冷寂。
忽斜劈过来一道寒光,交织着数道炽热滚烫的血线。
——
【上帝视角】
天元十四年,除夕夜。
华灯初上,宣德殿内已是灯火通明。
珠玉帘箔,琉璃宫灯,琼浆玉液,珍馐美馔。
韶乐间奏,水袖起舞,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但今年与往常不同,皇后和贵妃都未陪同出席,皇子公主们也不见人影。
只陛下塌腰独坐高台,单手执杯,手肘撑在膝上。
眉宇间深化不开的愁思,与席间喜气洋洋的氛围格格不入。
酒过三巡,朝臣和家眷似乎才意识到陛下心情不是太好,脸色纷纷收敛。
陛下将酒杯搁在案前,细微的动作,丝竹乐曲骤停,众人正襟危坐。
他凌厉的眼扫视一圈,却慢悠悠道:“云麾将军,早已过了议亲的年纪吧?”
话音刚落,所有的目光都积聚在侧首第四位,赵谚身上。
赵谚站起身来,拱手行礼,淡然道:“回陛下,家母尚在丧期。”
此言一出,宣德殿的一切骤然静止,唯有滴漏按部就班。
“去岁时值边疆动乱国土沦丧,加之古语有云金革之事不避,陛下圣明予以臣夺情起复,移孝作忠。”赵谚似乎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句句恭敬,“今日臣亦多谢陛下提醒,这般场合臣本不该参加的。”
左右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开口附和。
更何况上头那位面色铁青,缄口不言保命要紧。
前首辅大人的家事过于复杂,比如他小女儿赵谖的去处就有多种说辞。
有人说她命毙于慧海寺的那场火灾,后又有传言说是死于黑风崖之下。
也有人说在岭南见过她,更有甚者猜测她去了金梧,近日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墒粤城。
单单一个赵谖的行踪就如此扑朔迷离,所以恐怕赵夫人的死也另有隐情。
这也是现下坊间甚嚣尘上的猜测之一。
按照往常,普天同庆的宴席之上,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陛下都不会太过计较。
今日之事,不过是云麾将军守孝期内参加宴饮,此事孰大孰小,只由陛下定夺。
陛下微眯起眼,曲指叩击桌面三声,状若无意地开口:“此为礼部尚书的失职。”
“臣在。”礼部尚书快步走到殿中央,行稽首大礼。
“你可知罪?”陛下用衣袖轻轻擦拭掉洒在桌案上的酒液,笑道。
短短一句,就定了礼部尚书的罪。
“臣知……”宋大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