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谚行至他身边,甩开衣摆也跪在地上,昂首挺胸,满目坚定:“与宋大人无关,是微臣之过。”
陛下皱眉,以手握拳急切地敲了敲桌子,却没来得及阻止赵谚的话。
“是臣不该假借家母死讯,推拒陛下赐婚。”掷地有声,“家母尚在人世……”
“放肆!”陛下暴喝,两边侍从立刻上前扣住赵谚的肩膀,将他双手反剪于身后,让他住了口。
与此同时,萝筠殿内,只有贵妃和乔姑姑二人。
戚贵妃坐在桌前,满桌菜肴已经温了数遍,但她迟迟没有动筷。
“娘娘,今日除夕,您放宽心些。”乔姑姑盛上一碗金丝燕窝羹递到她手边,面露担忧好心劝道。
戚贵妃转着手中佛珠,望着窗外的琉璃宫灯,表情无悲无喜,“我被禁在这殿中已有十日了吧。”
“娘娘……”乔姑姑不忍,还想再劝,戚贵妃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陛下要保许骁,来制衡父亲。”她将手里的佛珠放在桌上,拿起匙羹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羹,“也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了。”
“如果陛下早就知道许骁做的事情,你说晋国公府,还会不会存在?”
匙羹撞击碗壁,发出一声脆响。
“不会。”她自问自答,声音没什么波澜。
“我们戚家兴盛数十载,如今也走到头了。”
乔姑姑怔怔落下泪来,胡乱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娘娘,陛下和你之间的情谊还在,总不会……”
“会的。”戚贵妃肯定地吐出两个字,有些落寞地垂下眼,“他心里的那位如今也在宫里呆着呢。”
萝筠殿内,灯盏因着风动明灭不息。
帷帐重重,珠帘曳动,寂静的夜就只有这些声音。
窗外月亮亦隐匿无踪,灯火通明却更是冷清。
“不好!萝筠殿走水了!”
“不止萝筠殿,长春宫也走水了!”
公诸于众
宫墙之外,张灯结彩,车水马龙,锣鼓雷鸣,爆竹声响,喧阗彻夜。
宫墙之内,火光映天,脚步纷杂,尘土漫天,浓烟呛鼻,吶喊声高。
走水的消息传到宣德殿的时候,陛下的眼极快地掠过赵谚,迅速起身往外走,与赵谚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低沉地警告:“若还想保赵谖的命,就管好你的嘴。”
陛下拂袖而去,朝臣却无一人胆敢先踏出宣德殿。
最后是荀公公带着陛下口谕,众人才做鸟兽散。
因着两座宫殿距离较远,分列于皇宫一南一北,陛下下令先极力抢救萝筠殿的火势。
又因风向的缘故,火势反复数次,萝筠殿的火直至后半夜才完全扑灭。
而长春宫是废弃已久的宫殿,杂乱干燥本就易燃,再加之救火的人数少,所以宫殿坍塌过半也没止住火势。
还是正月初一巳时突然天降大雨,才得以灭了这场大火。
明明是新年,宫里的氛围却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