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沈暮晨的手,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已经是九黎山的伸出了,婉嫔怎会带着沈暮晨来这样的地方。周杳杳停了脚步,缓过神来,对沈暮晨说道:“暮晨,你母妃究竟在哪里?”“母妃在帐中。”沈暮晨如实回答道。他还未满五岁,周杳杳却觉得这孩子和从前似乎有许多地方都不一样了。沈暮晨大眼睛眨巴着,恳切的望着周杳杳:“宁儿说,我不是父皇的儿子。我问母妃,母妃很生我的气。我就跑出来了。姐姐对不起,母妃没有摔下去,我骗了你。”沈暮晨的眼睛红红的,分不清是雨痕还是泪痕。沈宁告诉的沈暮晨。言则,是徐娩这样叫的孩子。沈暮晨走了这么远的路,气喘吁吁。周杳杳一把将他抱起,将伞放在沈暮晨手中。虽有些重量但周杳杳承受得住。周杳杳对沈暮晨说:“暮晨,我们回去罢。你这样跑出来,母妃一定很着急,不要生母妃的气了,好不好?”周杳杳轻声细语的哄着沈暮晨。“好,我要回去找母妃。”小孩子的脾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前一秒还两眼通红,气鼓鼓的沈暮晨如今笑容已经绽开在脸上。这孩子的容貌,与故太子沈听澜实在是太为相似的。眉眼之间,又与陆景亭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周杳杳抱着沈暮晨,心中思绪万千。若是陆景亭得知有沈暮晨的存在,会不会就是另一种选择。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周杳杳的心揪着疼。婉嫔也在四处寻人,还有羽林卫,也在寻着沈暮晨。雨点渐渐小了,不远处周杳杳瞥见了婉嫔的身影,她对沈暮晨说道:“暮晨,你别和母妃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姐姐,不然母妃会生气的。”尚不知道婉嫔是敌是友,还是藏匿于暗处才是最佳选择。“我答应你。”沈暮晨甜甜一笑。小孩子的声音软糯绵甜,这一笑仿佛笑进周杳杳心里去了。周杳杳念头浮动:“暮晨,宁儿是你弟弟,让着他些是应该的。但是也千万不要被他欺负到了头上,该还手的时候就还手,知道吗?”既然沈意远承认了沈暮晨,那么徐娩的心思就绝不可能再往沈暮晨身上动。周杳杳冷笑,不能对沈暮晨下手,便对她自己的亲儿子沈宁下手。这就是徐娩一贯的作风。“暮晨!”婉嫔慌忙火燎的跑过来,看到沈暮晨的瞬间泪如雨下。沈暮晨从周杳杳身上下去,抱住婉嫔,小说道:“母妃别哭了,是暮晨不好。”婉嫔牵着沈暮晨,起身对周杳杳道:“原是陆侯夫人寻见了暮晨,这孩子调皮。多谢陆候夫人了。”婉嫔像是被急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沈暮晨。沈暮晨的小手被她握的紧紧的。“举手之劳罢了。”周杳杳同婉嫔见了个礼,笑着说道。婉嫔和沈暮晨手牵着手,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远去。周杳杳却别过头,不忍心看。母慈子孝。这本该是属于陆景亭的一生。倏忽一年,陆景行再也没有提及过陆景亭。可周杳杳知道,那势必会成为陆景行无法触及的痛处。营帐处突然一阵骚动,人声和马蹄的声音交杂着。周杳杳春山微蹙,循着原路走了回去。“顾廷均,都察院的都御史大人。是佟家不愿承认的私生子,是佟家的耻辱,这不可笑?”满身是血的男人,擦了擦唇角的鲜血,复而站起来。那是,佟家三郎佟承允。他虽匍匐地下,面色如水,没有一丝恐惧。看向顾廷均的目光里,似是讥讽。“是你无能。”现在佟承允身旁的顾廷均神色更是浅淡。两人的衣袍都被雨打湿,细看顾廷均嘴角也有一抹浅淡的血迹,应是已经擦拭过了。他眸中狠厉一闪而过。他原本应当姓顾,而非姓佟。“长公主出事了!”嘈杂的人声夹杂着风的呼啸声士兵的一声大喊,羽林卫立刻蜂拥而上。顾廷均的神色微变,扔下佟承允转身离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杳杳忙抓住那人问道:“你口中的公主是柔芙长公主还是柔玉长公主。”那人神色更是慌张:“柔芙长公主坠崖了。”天色渐渐暗沉了起来,刚刚才稍稍晴朗,如今又乌云密布了。猎场中的人们都回来的七七八八。沈意远驭着烈马疾驰,马背后的女人花容失色。她掩面,若垂直杨柳,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圣上。”“滚。”男人丝毫不留情面。孟佩婉几乎是被丢下来的,踉跄了几步没能站稳,丫头的没能扶住,最后跌在地上,惹了一身泥土。在一片喧哗议论之声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