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和周熠的身影,下马之后立刻朝着周杳杳走来。大仗之内,沈意远坐于上座,单手扶额,神情淡漠。平南王世子李思跪于地上,垂眸不语。平南王几乎快要坐不住。“朕将柔芙许给平南王府,是对平南王府的倚重。你该当何罪。”沈意远眼睛半睁半合,帝王不怒自威。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李思死罪,请皇上降罪。”李思拜了一拜,就没有再起身,仿佛真的在等着沈意远降罪一般。神情之间俱是决绝之色。沈意远一言不发。平南王捶胸顿足,如坐针毡。徐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便折中道:“圣上,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柔芙长公主。羽林卫已经全力在搜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她心中清楚,山崖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了,真是老天助她除去一个障碍。周杳杳薄唇紧抿,做在陆景行身侧。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启禀皇上。”说话的人是顾廷均,他的唇角留了条不长不短的口子,依然风姿偏偏:“偏听平南王世子一面之词并不是明智之举。”他神色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只目光瞥向沈芸的时候稍稍松和些。沈意远点头,问道:“景行,你怎么看?”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周杳杳身上,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徐娩小声提醒道:“皇上失态了。”沈意远却置若罔闻。在周杳杳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名其妙吸引着沈意远的力量。不知从何时起,沈意远觉得周杳杳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从前未曾有过,而如今那种感受却越来越强烈。“微臣有负皇上深恩,求皇上赐罪。”李思不依不饶,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周杳杳目光落在李思身上。他如此决绝,如此烈性。周杳杳心绪一动,李思是爱极了沈乔的,不可能亲眼看着沈乔坠入深渊而置身事外。他逼着沈意远赐他死罪,便是知道沈乔到底是找不回来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沈乔根本没有坠崖,根本不是下落不明,而是仍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周杳杳敛了神色,她能想到陆景行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沈意远,沈意远应该也是知道其中蹊跷的,不然不会稳坐帐中。“皇上,老臣”平南王颤颤巍巍的起身,话尚未说完便被李思打断了。李思毅然决然:“臣有负深恩,一心求死。”“既然如此,朕便如你所愿。来人!”沈意远阴晴难测,瞬间羽林卫便从帐外蜂拥而至,羽林卫的首领跪地领命。陆景行眼神微动,似剑锋微茫,眸中波澜乍起:“皇上,微臣以为应全力寻找柔芙长公主。至于驸马,等待寻到长公主之后再做定夺。”“禀告皇上,九黎山下搜遍了,仍未找到长公主踪迹。”沈意远脸色大变,顺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便摔到李思身上,大骂道:“废物。”此次秋猎的阵仗是难得一见的大。此次秋猎是大昭自开国以来,唯一一次只持续一天便草草收场。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李思被关押进了天牢,柔芙长公主也迟迟没有找到。据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几次哭的晕厥,直呼是天理报应。如今宫中太皇太后又挑起了担子,和徐娩一起管理后宫。这几日陆景行都是早出晚归。一来是为柔芙长公主失踪一事焦头烂额,二来事南部使臣即将抵达盛京城。宫中虽然笼罩在柔芙长公主失踪的阴影中,宴会的进程不可懈怠。距秋猎当日,已经足足十天。柔芙长公主仍杳无音信,在宫中渐渐成了一桩密谈。宫人们私下谈话,有着各种猜测。传的神乎其神,把失踪一案归咎于鬼神。如今此案已移交大理寺处理。夜已深,秋风猎猎,耳畔常有落叶打旋儿而落得呼呼声。周杳杳面沉如水,心平气和的在府中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插花,不论怎么摆弄,最终得到的成品始终是不合心意。周杳杳叹了口气。论插花,还是陆景亭的最佳。故人逝去之后,她看见的秋海棠始终不如那一日鲜活了。在她心中,花随着人一并去了。难得精髓,周杳杳叹了一口气。把花都丢至一旁,花离了水和泥土,很快就凋谢的。周杳杳自嘲一笑,她终究不是一个爱花之人。在她出神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掌扶上她的细腰。轻轻一捏,惹得周杳杳一声喘息。从背后紧紧一抱,手从双颊流连到鬓发,最后又回到腰上,轻轻解开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