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云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她轻抚了抚小腹,只觉肚里这胎终归能够安生落地,不会有什么无妄之灾了。
她朝前颔首,浅笑恭维道,
“妾身恭喜郎主。
跟着当今陛下此等贤主,今后必能壮志得筹,成就番宏图伟业。”
说完方才那一通,郑明存才觉得心?境平复些,又掀起眸子去看她,心?中生出些复杂之感。
幸则那夜他回?头是岸,未曾将那份书?信送去东宫。他也?是到了宫宴上的最后关头,才知煜王部署得究竟有多么滴水不漏。
那份书?信如若送出,不仅改变不了最终结局,只怕现下整个容国公府,都如隔壁的房御史般,通家老小都去见了阎王。
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忽就觉得眼?前这女人,除了能给他装点?门面,好似也?有些其他方面的用处。
总而言之,郑明存今夜心?情大好,连带看徐温云也?觉得顺眼?了几?分?,大手?一挥道。
“你弟妹入京之后,就住卉芳院吧。
徐绍入国子监之事,想来出不了什么岔子,你在家等信儿便是。”
!
果?然。
只要将眼前这位金主哄开心?了,她的日子才能更好过几?分?。
徐温云闻言眸光锃亮,激动?到立即屈膝行了个礼,做感激涕零状,
“妾身多谢郎主顾念!”
呵。
要不说还得是娶个门户低微的呢,不过就是抬抬手?的恩赏罢了,也?值当她这般欣喜,此女倒是好打发的很。
“……我已平安回?府,你便也?不必担心?了,回?去早些安歇了吧。”
?
不是?
谁担心?他了?
说到底,徐温云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前途与命运罢了。
不过她倒乐得他这么认为。
款款起身,嘴角抿着笑意,低眉顺眼?柔声?道了句,“是。”
*
皇城。
乾清宫。
殿内充斥着股浓重的药香,窗橼紧闭着,透不出一丝风进来,鎏金雕花的香炉中,几?乎烧尽的安神香由中间折断掉落,充斥着萎靡不振的气息。
厚重华丽的床幔逶迤拖落在地,黄花梨木的雕花龙塌上,太上皇静躺在上头,面色苍白,空洞的瞳孔泛的灰色。
太上皇喝了那么久的毒药,身子早就亏空得厉害,方才在宴上又几?经?受挫,大受打击,以至于颁布完诏书?后,就体力不支晕阙了过去,在宫人的服侍下喝过汤药,这才沉着眼?皮转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