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这就吩咐下去,让她即日离京。”
徐温云现已有孕四个多月,身形上并不太?现,站着时压根看不太?出来,现跪在地上,小腹格外?明显微微隆起。
地上的青玉方砖寒凉无?比,而她浑然不觉,只垂下眼眸,樱唇轻抿着,这幅听之任之的模样,仿若只是不知悲喜,无?谓生死的躯壳。
郑明存对于?女人,向来是不会生出什么?没由?来的怜惜之心的。
他浑然忘记之前已答应过?这桩事,整个人都被团怒火笼罩,眼神如刀,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显得格外?扭曲。
就算是她跪下,依然觉得不够解气,干脆倾身上前,手掌狠狠掐住她的下颌,迫使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庞扬起。
“莫非得了父亲几?句夸,你还当真就以容国公府嫡长媳自居了不成?你肚子里的野种?是怎么?来的,莫非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爷是能捧你上天,可若今后你还如此擅自做主,自也能拽你下地!”
说罢。
手掌蓄力将她整个往旁边一甩,面色铁青着,语气寒森怒喝一声,“滚!”
徐温云单薄的身躯,被这股力道整个甩飞,摔落在地上的瞬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她并未多发一言,只艰难着由?地上挣扎起身,站稳的瞬间?,甚至还不忘屈膝给郑明存请安,这才缓步退了出去。
侯在外?头的阿燕,将方才发生的所?有动静都听在耳中,在徐温云踏出书房的刹那,就立即迎了上来。
平日里阿燕都是粉饰太?平,宽慰人心的那个,可今日无?论如何都欺骗不了自己,只眸光盈盈闪着泪光,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恨声道,
“夫人还怀着身孕,郎主岂可如此动粗?他是那样一个阴晴不定之人,今后瓜熟蒂落后,指不定还要再生什么?是非。”
徐温云垂下乌羽般的眼睫,在下眼睑扫下一片阴影,垂头抚了抚小腹,只抿唇沉默不言。
*
皇宫。
御书房。
大臣们?议完事后,李秉稹的几?个肱骨之臣,好?似约好?了般,并未随其他人散去,反而齐齐道,
“微臣有要事启奏。”
李秉稹悠然散漫扫过?众人,嗓音平淡无?澜,“说。”
众臣子彼此对了个眼神,终究是当今皇上的亲舅父,肃国公向前一步,率先站了出来。
“皇上登基已有三月,朝局已定,李秉稷一党余孽围剿得差不多了,剩下些虾兵蟹将,已是成不了气候……
也是该好?好?考虑立后事宜了。”
“是啊皇上。
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太?后娘娘殚精竭虑多年,正?是要颐养天年之时,现下却一直操持后宫庶务,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容微臣斗胆说一句。
皇上的婚事,还得在太?上皇离世之前操办为好?。”
未免冒犯太?上皇,此番话说得相当隐晦。
众人皆知如今太?上皇的身体急转直下,已是时日无?多。
若李秉稹现在大婚,便能为皇室增添喜气,除除污秽,指不定太?上皇一高兴,通身的沉疾便能好?了呢?也算是尽尽孝心。
且按照祖制,如若太?上皇薨逝,皇帝是要服丧期的,丧期之内不能舞乐,不可嫁娶,那李秉稹的婚事必然会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