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滚轮在炎热的大道上滑动,擦过连绵不断的石轱辘,箱体横在二人中间,拉杆握在祝时越手中,他穿着短袖,露出的臂膀在阳光底下白得发光。程若茵眯起眼,一只手挡在眼前聊胜于无,另一只手抓住另一半拉杆,低下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怎么了,真要送我礼物?”祝时越轻笑,手扒着拉杆蹭过来,试图包住程若茵的手掌,可惜夏日午后的温度已经够热,程若茵不打算再跟更热的肌肤亲密接触,手指及时撤离,叫祝时越的手扑了个空。他耸耸肩,老老实实当托运工:“8月30号,正好开学前。”
“你生日这么小?那他们为什么都喊你祝哥?”程若茵走到久违的黑色轿车旁,后备箱缓缓升起,祝时越利落地推下横杠,单手拎箱,送箱子躺下,后备箱门落下,露出祝时越无奈的表情。他跨到程若茵身边,不轻不重地弹了个脑瓜崩:“做题脑子那么灵光,怎么到这上面这么较真。”
程若茵揉揉脑袋,拉开车门坐进去,凉气还没能吹灭身上的暑热,祝时越就带着热气贴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替她揉额头,“不过我其实比他们更大。我生日小,晚了一届读书。”
“哦!那这是你的。。。。。。”成人礼三个字在喉咙口滚了一圈,又灰溜溜钻回肚子里,也不知道普普通通的三个字怎么就这么难宣之于口,程若茵望着祝时越盈满调笑的双眼,本能拒绝她打开未知的危险盲盒,她咽了口口水,撑着手臂往后退到窗边,彻底压下那三个字。
“所以那群孙子普遍比我小,喊我一声哥也不亏了他们。对了,”祝时越拧开车上存的一瓶冰水,往嘴里灌了两口,“下周去游乐园你会去的吧?拜托啦,少学一天没什么的,去完游乐园我就要去参加美术集训了,到时候我俩可就是异地了。”
“美术集训?你要去哪里集训?”程若茵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再喝冰水,等他放下水瓶,一时又舍不得松手,手指环成圈绕在他的手腕上,像是戴上小小的镣铐。
“去老师家里,他家在更偏远一点的别墅区,唔。。。。。。离家里大概10公里?”
“。。。。。。”
10公里,还没出A市呢吧,这也叫异地?
“但是你别担心,晚上我还是会回来陪你吃晚饭的。哎,你躲什么?让我抱抱呀!”
两根手指怼在胸膛上将人推远,程若茵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无视祝时越委屈耷拉下来的眼角:“打完球一身汗,别靠过来。”
“你嫌弃我!平时在学校你也不让我抱,现在放假没人,你还不让我抱,我真的好想你。。。。。。”
程若茵戴上耳机播放英语听力,抬眼瞥了眼认真开车的老张师傅,扬起下巴堵住祝时越的话:“张叔不是人吗?”
张师傅:“。。。。。。”
他默默往座椅里缩了缩,企图掩盖住自己弱小可怜的身影,他还不想失业呢。
说毫无波澜其实也不对,祝时越要是走了,程若茵在这栋别墅里就真的像个完完全全的借住客人。她一边叹气,一边调整祝时越的学习计划——毕竟艺考对于他来说,比挣扎在及格线上的文化课更重要。
可怜的祝小少爷迎接了一株带刺的玫瑰入门,他的暑假只存在了短短一晚,程若茵一理完计划,就马不停蹄地宣布集训开始。提到学习的事,程若茵是如何也不会让步的,祝时越深知,不过也叫他细心发现他讨要的拥抱,比以前更容易得偿所愿。表现好了,甚至还能得到主动的小小晚安吻。祝时越就像是只跟着胡萝卜跑的驴,这一礼拜竟比期末考试学得还要认真。
到了赴约的这天,程若茵站在衣橱前,难得为了着装而烦恼。
她的衣服全以实用便宜为主,但毕竟是去陪人家过生日,穿得太随便也不太好。
这客房里的衣橱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毫无用处得宽敞,好一部分被她征集用来堆辅导书和卷子。她叹了口气埋进衣橱里翻找,T恤,T恤,牛仔裤,T恤。。。。。。短裙。
短裙?
她掏出那条粉粉嫩嫩的布,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粉白色百褶短裙,青春活泼少女必备,但可惜她只占了少女两个字。
但是。。。。。。她看看那几条灰扑扑的牛仔裤,手指攥紧又松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短袖白衬衫。
穿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短裙甚至是贴心的内带安全裤和口袋的款式。
手机往兜里一塞,程若茵连镜子都不敢看,逃也似的拉开房门。
祝时越站在楼梯底下,穿着潮流酷男风的T恤短裤,见她出门,冲她吹了声一波三折的口哨。
程若茵假装没听到,低着头从他面前路过,眼见那双潮流运动鞋抛到脚后,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祝时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往她的辫子上夹了个粉粉的蝴蝶结发夹。
炽热的温度毫无保留,腰间的手烫得心惊,程若茵挣扎,额头上却迎来一个清清凉凉的吻,像是贴了定身符咒,她一下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