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长卷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膀两侧,男人将长发拢至耳后,单手撑着下颌,垂眸看着手机,姿态闲适而慵懒。
“这里是?”
应该还在车上。
楼慕从沙发上坐起,身上的灰色毛毯随之滑落。
“显而易见。我的房间。”
思绪从手机上抽离,男人转动眼珠看向楼慕,红色的眼眸在光线黯淡的屋子呈现出血液凝固般的暗色,光是被注视着,就有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危险感。
在冰玉市车站的候车室里,那时他还是以奶犬的形象示人。而男人作为客户,爽快的掏出500元现金直接买了十张合影。
他与这个异常大方的危险存在本不该再有交集。
在他昏睡的期间,外面有发生过什么么?
楼慕垂眸细想,却没从线团中牵出任何一点头绪。
所以还是干脆大方的问出来好了。
“海里的那些菌种呢?”
楼慕直视男人的目光,眸色澄澈没有丝毫退缩。
“自然是被消灭了。”
“全部?”楼慕歪歪脑袋。
“谁知道呢?”男人不在意的回答,食指勾起矮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红茶,“也许会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吧。”
古怪的笑容浮现在嘴角,男人补充道:“如果逃的够快的话。”
。
“咕噜……咕噜咕噜……”
直径千米的海面依旧如荒无人烟的万里冰原,皑皑白雪的世界,天地一色。
冷风吹起了雪原嶙峋石柱上的霜沙,鸟类菌种的羽毛显露出来,根根羽丝在厚实的冰层下纤毫毕现。
举目远望,大量菌种维持着跃出海面进攻的那一刹那动作,有的张着大嘴,有的抬起双鳌,仿似被冻结了时间。
“咕噜……咕噜……”
雪白厚实的冰层之下,漆黑而静谧的世界,似乎有气泡从深暗的水下涌了上来。
在那无尽漆黑的深海海底,破碎的珊瑚被水流涌动驱赶,最终与大量细沙一起流进不知何时出现的地底夹缝,当沙子流尽,铁质栏杆显露出本来的模样。
那是一座隐藏在海底山石间的牢笼。
分布在周围的、写满诡异文字的石柱覆盖冰霜,随着无声流淌的海水,柱子自中心处缓缓裂开,随后向两侧倾倒。
“嘭!”
泥沙惊起。
被围在中心处的海底牢笼,更多的气泡从栏杆的中间涌了出来,在那黑不见底的内里,一只小手骤然伸出折断了铁杆。
。
列车悠远的汽笛声从窗外传来,壁炉的火光迸发出最后一丝火星,随后彻底熄灭。
电子窗帘缓缓向一侧拉开,徐徐将铺天盖地的阳光放了进来。
男人将空掉的茶杯放下,瓷器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欢迎来到伽罗基地,少年。”
钢筋混凝土组成的楼宇以迅猛之势闯进瞳仁,远处碧海蓝天,各色的热气球在空中飞舞,被楼宇间的玻璃投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