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爻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紧抓着男人的头发,迫使他的眼睛看向自己,随即伸手一指指向了段月满身脖子上那红痕,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你抓的?”
表哥被吓得双腿一软,□□中一阵湿热,他哭喊着摇头,祈求着原谅:“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段爻嫌恶地低头看了眼,随即像是丢什么垃圾一般,将男人扔到了地上。抽取桌上了的几张纸巾擦了擦手,随意捏成一团然后扔到了男人的脸上。
转身,一个眼神示意门口处的季勤进来,侧眸一瞥,语气轻飘飘道:“把他手废了。”
“是,老板。”
季勤人高而壮,一座小山似地伫立在表哥面前,宛如一个侩子手在宣告他的最后审判。
“不要啊!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废掉我的手,求求你不要!”
表哥痛苦的叫喊声响彻了整个房间,段爻嫌吵,临走前还特意给他放了首喜庆一点的《好日子》。
从ktv里出来,两女孩都被吓得不清,手勾着手相互依偎在一块,都低着脑袋,还是对刚才那事感到惶悚不安。
车就停在门前,段爻烦躁地将一把伞塞到了段月满的手中,语气极其不耐地朝她俩喊道:“上车!”
段月满知道段爻定是生气了,而且从他的表情语气中也知道是气得不轻,所以趁他还有耐心说话的时候,段月满拉着蔡今妍的手,便匆忙弯腰溜进了后座。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夹杂着风声狂敲打在窗户上,与车内死寂一般的气氛十分不同,后座的两个女孩正襟危坐着,前头的男人透过镜子横睨一眼,压着怒气问了句:“地址。”
段月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还是蔡今妍率先明白过意思,赶紧开口:“我家住在兴康路南街五巷7号。”
说完还不忘补充了句:“谢谢叔叔!”
其实按照辈分,喊一句叔叔是没错的,可若按的是年纪,这一句叔叔却又实在把人给叫老了。而且除了段月满以外,段爻忽然觉得听别人喊叔叔感到十分别扭。
因此,他感到更加不爽。
一路上,这车子里的人都像是被下了哑药,全程除了均匀的呼吸声,便再无别的动静。
蔡今妍的家离这不远,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便已经到了那巷子的路口,天色已晚,又加上下着雨,所以除了她们,路口处别再无其他的人。蔡今妍在窗口处抬头看着楼上那还暗着的房间,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即扭头礼貌地和段爻道了句谢,而后又低声对段月满道:“小满,今晚的事情对不”
“妍妍,不要说这些。”段月满打断了她的话,“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赶紧先上去吧,趁着你妈妈这会还没到家,否则被你妈妈知道的,估计又得大吵一顿。之前就听你说过你妈妈更偏向你表哥那人,我怕她要是知道了,免不了又得责骂你。”
段月满是真心为了好朋友而担忧顾虑着,那一声接着一声的轻叹,听得段爻坐在前面发出了一声讪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方向盘上,幽幽道:“段月满,少担心别人,多担心一下你自己。”
段爻的话瞬间激得她一身冷汗,确实,现在还轮不到她有闲心担心别人的时候
蔡今妍下车前也给好友投去了个各自珍重的眼神,撑着雨伞刚一打开车门,在那昏黄的路灯下,隐约着从前边走来了一个妇人和一小孩。蔡今妍压低着伞檐,下意识感到一丝不安,她本想撒腿就跑进楼道处,却抢先一步被那小孩发现。
“姐!”
随着那小孩高喊一声,蔡今妍的脚步紧接一顿,那妇人的脚步声也逐渐逼近,踩得那水洼啪啪作响。
那妇人一把掀开了她压低的伞檐,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带着尖锐的斥责声骂道:“你死哪去了!本来想把恩宗放在家里给你带的,一回到家发现人影都没有,你这死丫头又跑去哪里厮混了!害得我还得把你弟弟带出去,这天还下着雨,他要是淋感冒了,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女人斥骂的声音很大,蔡今妍却也只能紧攥着伞柄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段月满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不忍好友被这样责骂,于是摇下了车窗,外头的细雨纷飞洒入,她仰着头对那女人道:“阿姨,对不起,今天妍妍是去陪我过生日了。下雨路上堵车,我们这才晚回来了一些,实在是对不起。”
蔡妈对于段月满也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毕竟段月满家现在是一个大人都没有,父母接二连三的去世,她听着也是觉得晦气。接而冷哼一声,刚准备开口把段月满也骂上两句,可借着那晃眼的车灯无意一瞥,却是让她本来的怒火压制在了嘴边。
她在车行做着洗车的活,每天进出的豪车不少,她自然也是认得这价值好几百万的车标的。她心下猛然一惊,再次看向段月满的时候也是瞬间变换了脸色,露出一口大白牙,谄媚地笑道:“哎呀,原来是去陪小满过生日了啊,那没事那没事,晚回来点也没事。”
她腰弯得极低,探着脑袋故意往车里看,眼神一个劲地往前边瞥,还故作关心地问道:“小满啊,这是你家的谁呀?我好谢谢人家大老远地把今妍送回来。”
“他是我小叔”段月满正说着,就看见眼前这车窗在不断上升,很快就升到了顶,彻底将还在讲话的两人隔开。段月满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按到了按钮,结果下一秒,身边便猛地往后一仰,车子蓦地快速驶离了这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