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揭瓦,逃课挖洞,几乎年少人最混的时光都玩到了一起。岑旧七岁进的宫,一直住到了第二年的花鸟节。
花鸟节当天,两个少年人偷了两坛桃花美酿埋在了太子宫苑的大梧桐树下。
“都说桃花酒越陈越香,”少年岑远之扬起脸看向少年太子,“殿下,你说我们十年后再喝这酒怎么样?”
“十八年了,”岑旧跳下梧桐树,从程佩云身旁抢了那坛还没开封的,尝了一口,“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些苦。”
程佩云惊喜道:“远之,你怎么想到进宫了?”
“唉,你要说这个,”岑旧笑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分明二人之间有十八年的时光未见,可语气熟稔得仿佛多年好友。
岑旧比程佩云想得更多一些。
其实上一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在他声名狼藉时还能凑过来巴巴讨嫌的。
程佩云就算一个。
岑旧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被人追杀,而藏到了凤梧城。
凤梧城是所有修士最忌讳去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程虚怀坐镇。
自打听说岑旧灵根被废后,程佩云几乎每个月都写信让岑旧来凤梧城住。后来岑旧走投无路间,终于去找了儿时的好友。
程佩云没有过问过他一句过往经历,只是让岑旧安心在宫中住下。那是岑旧上一辈子中,为数不多的充满愉悦的一段时光。
可好景不长,新帝勤勉精明,却惹得天妒人怨,三十五岁年纪轻轻就重病身亡。程佩云死后,不顾他后人和程虚怀的挽留,岑旧还是离开了凤梧城。
至此,颠沛流离,漂泊了一生。
“令牌是陛下给我的吧?”岑旧道。
程佩云不好意思道:“听老祖说,我才知道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总得有人给你撑腰吧?”
岑旧笑了笑:“陛下之恩,我都记着呢。”
他曾将凤梧城短暂地当过家。
程佩云咳了一下:“一见面这么腻歪做什么,难得见你这大忙人一面,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去哪?”
“自然是宫外那家茶楼。”
两个人熟练地翻过宫墙,来到了京城的街上,找到了那家儿时常吃的茶楼。
“居然还新增了讲书的。”岑旧坐下后,对程佩云感慨道。
程佩云道:“这儿故事换得勤,讲得也好。”
他们二人交谈间,说书人已经拍响了案板。
“今日我们要说的,乃是昔年间一位花魁的故事!”
“这位花魁姓秦,曾经就住在咱们对面那个巷子里,当年名动京师,多少达官贵人散尽千金,只为搏得红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