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光,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呢?”他突兀地开口。
但束之其实真正想说:周庭光,你之后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可聪明人周庭光好像没有听懂,他那么聪明也还是没有听懂。
“离吴导的戏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周庭光站在比他矮一些的石阶上回身看他,观光塔不停变换的彩光打在他的脸上。
在拂过的、很轻很柔的风中,束之觉得眼前的人和光束一样变化莫测、不可触碰。
“那结束之后呢?”
“回到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我的父亲不希望我们把太多时间花费在工作上。或许之后还会和家人一起去趟日本,父亲和哥哥都有这个意愿。”
周庭光说得很多,听起来像是很亲近的朋友才会知道的隐私,但他谈工作、谈家人、谈旅游,却还是不愿意谈束之。
束之想,是不是对方忘记了在喜来登发生的那些事情,忘记了一个叫做束之的人手里还保留着一些卑劣的证据,时时刻刻会对他产生威胁。
“是嘛,那很不错。”束之笑了下。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别再提,今夜分别之后重回各自的路,他拿着交换得到的资源去清洗掉烙印在最深处的标记,把合欢彻底从身体里剥离,把一切挪回正轨,他和周庭光再次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下次见面或许在某个品牌的盛典,他们站在聚光灯下,彼此都体面。
可束之永远做不出做好的选择,他看着周庭光的眼睛问:“那我呢?我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是在你看来,处理了刘晶这件麻烦事、给我换了经纪公司、介绍了吴导的戏给我就已经算是交易完成了?”把这些一一罗列出来,束之才恍然发现周庭光已经做了这么多,于是原本很淡的埋怨也没有了。
他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补充道:“我不是在质问你,起码这次不是。
“我只是有些搞不懂,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我要需要这么直接地问你才行。周庭光,你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束之,本来就应该这样,”周庭光很快地接了他的话,“想要什么都应该这样直截了当。”
这不是束之想要的回答,但他却被这番话给安抚了。
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揽月湾刮起了风,四月的晚风卷着湖水的潮湿轻柔地裹在人的身上,周围的树木发出很轻缓沙哑的声响。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看见周庭光伸手向他而来。
温热的掌心悬在他的脸侧,熏得他的脸开始发红,风中的人开口,“湾区和港区离得不远,我想你应该是有通行证的。”
语罢,那只手收回,在发间带下了一片四月的嫩叶。
“你……”束之好像读懂了,又好像没有。“你不是说只会找你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