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但我也没那么急,非得现在就找到不可。“”风变得大了些,衣摆也被吹得鼓动起来,周庭光松开捏着树叶的手,那片新叶就重新回到了带它来的风中。“谁能说定是谁呢?”
合约
束之独自回到了湾区,乘坐的是周庭光给他付款买下的商务舱机票。
他像个偶然得到能够入住皇宫机会的流浪汉,兴奋的同时还在惶恐不安,怕享受过了头、怕回到原处便再也不能忍受寒冷的晚夜。
但束之和流浪汉也多少有些不同,他还在意会不会和施恩者从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要更贪心。
一路几个小时的奔波,他回到了在湾区城中村握手楼的廉价出租屋,甫一开门便嗅见了股淡淡的尘粒与霉菌混合的气味。
不好闻,但生活在类似房屋的人总会习惯这一切。
“欢迎回家。”
他站在门口自我欢迎了一下,而后进屋将门关上,恢复了一室的安静。
把屋子打扫干净费了好些力气和时间,等处理完,天似乎都要黑了。
他推开阳台上的玻璃窗,窗口往外凸出一小块的不锈钢防盗网将楼宇缝隙间的天空切割成一块一块,对楼同层的窗似乎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了,不知道是不是搬离了这个不像城市的城市。
手撑着窗台身子往前倾了些许,束之忽然感受到鬓边吹过一阵带着湿气的风,长到有些挡眼的头发被卷起,胡乱地贴在脸上。
“起风了。”他闭上眼感受难得能眷顾握手楼的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潮湿的味道越发,“应该是要下雨了。”
港湾总是这样的,哪怕是大晴天也会突然乌云密布。
束之没进屋,他掌下一个用力转身坐上窗台,背懒懒地靠在窗框上。
隔壁没见过面的邻居下了班,蓝牙音箱连接成功后发出很大的提示音,几秒后,混混沌沌夹着电流杂音地开始唱:“约会像是为分享到饱肚滋味,有任何难题却不提起……”
在歌声中发了一会儿呆,他从裤子的口袋深处摸出一个已经被挤得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只剩下了一根烟。
有些做贼心虚般将烟盒放在鼻下闻了闻,没发现出了烟草之外特别的味道,于是他从中将里面那根有些变形的烟给抽了出来。
很不熟稔地将烟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劣质塑料壳的打火机摁了好几下才成功出火,然而那么一点火簇也很快被拂过的凉风给吹熄。
他扭腰俯身用身体挡了下风,又浪费了十多秒才点燃烟纸。
裹在里面的暗黄色烟丝被烧成灰,时大时小的风让它明明灭灭,很细的白烟从点燃的尾部飘出。
原来香烟被点燃的时候是这样的,但并不好看,好看的从来都是叼在人嘴角时宛若是朱砂般的猩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