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皆是此届香试的佼佼者,由御香殿提前考核。是故,试题与以往不同。”第一大香师环顾殿内站著的制香使们,目光在戴著帷帽的薑月窈身上,略作停留。
然后,他移开视线,沉声道:“此次香试,你们将为一人制香。”
薑月窈微愣,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考核方式。
第一大香师紧跟著道:“为摸清此人的喜好,你们每人可以通过密信,问此人三次问题。每次问题不可超过十个。此人会如实作答,以便你们根据回答制成香品。”
“最终的选拔,先由此人选出心仪的香品,再由大香师们定夺。”
他缓缓地吐出衆人最期待的话——
“首名,晋升大香师!”
“首名,晋升大香师!”
听到第一大香师这句话,制香使们的心中仿佛掀起惊涛骇浪。
“大香师”不仅仅隻是一个名号那麽简单。
就像制香使的前三甲与其馀人等甚至不住在一个院子裡,御香殿的大香师们,亦各主一方香殿。
他们的官位、份例,皆比其馀香师高一级,可优先挑选所有的香材、香具乃至香侍。
宫中一应与香事有关的事,皆由大香师们定夺。他们与王孙贵族来往密切,而普通的香师则隻能依附于大香师的主殿,听他们差遣。
而且,一旦当上大香师,直到年满六十才会致仕。在此之前,除非病退、死亡或是犯事,则始终都是大香师。
更何况,御香殿的终试,本来隻选拔进入御香殿的“香师”。
香师进入御香殿后,还需在御香殿裡历练,等“大香师”的位置有空缺之后,才有机会谋求“大香师”的名号。
如果不是这一届正好空缺出两名大香师的名额,他们可得在御香殿熬资历,没有机会一步登天,成为大香师。
他们这些制香使,大多是没法继承傢业的次子或幼子,若是能当上“大香师”,比起兄长亦不逞多让。听到这消息,自然沸腾。
是故,散场之后,衆人各归居所,迫不及待地思量著最初的十问,要怎麽问。
但这十问,可没那麽好问。
“所问的问题,不得泛泛而谈。要麽我限定范围,由用香者从我的问题中选定答案,且最多五选其一。要麽,用香者隻会回答是或否。”回到住所,薑月窈把蘅芜殿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十一。
“要想制成一丸完美符合用香者心意的香品,不仅需要知道用香者的身份地位,更要知道用香者究竟是什麽样的人,甚至要比用香者更能清楚地体察到他的喜恶与心境。”
薑月窈的目光裡既闪烁著兴奋,又潜藏著很深的犹豫。
“可我不仅看不到用香者,还隻有短短三十问的机会。”她无意识地用笔端轻轻地抵著脸颊,望著空白的宣纸,苦恼地道:“十一,你说,我到底要怎麽问?我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