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科道：“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
陈靖文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后背上的淤青隐隐作痛。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后悔过，如果不是他给方寓宁布置了任务，她就可以按时下班，更不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下午冲进办公室里的场景，往日活泼明媚的女孩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额发被冷汗浸湿，眼睛虚睁，毫无血色的唇瓣颤抖，连一句求救都说不出来。
“我在外面打包了点吃的，她要是醒了之后觉得饿，就吃点吧。”陈靖文扶了下镜框，镜片背后的目光有些躲闪。
沈赫行“啪”一声合起病历夹，眼神冷漠无情：“不用了。”
“我今晚在这儿陪床，她想吃什么我会给她买。”
陈靖文动作凝滞了瞬，缓缓地道：“……也好。”
孟科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看，打着圆场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沈赫行你记得给方师妹买点住院要用的东西，陈靖文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看你身上的伤也不少。”
沈赫行目光从陈靖文身上离开，到底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他拍拍孟科的肩膀：“麻烦你帮我注意一下，我很快回来。”
“知道，你去吧。”孟科跟他摆手。
等人走了，孟科又安慰起陈靖文：“你也不用太自责，错的不应该是吕尚平和那个打人的么？听说那个人砸了好几台电脑，心电图机都摔坏了，医院肯定会顺便给师妹讨赔偿的，哈……”
他最后还说了句活跃气氛的俏皮话，可陈靖文却笑不出来，他目光深深地往病房看了眼：“我走了。”
“行，”孟科叮嘱道，“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伤口哈。”
陈靖文背对着他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方寓宁的床位在床边，和隔壁床的病人隔了道帘子，等沈赫行走近，才发现她人已经醒了，正无聊地盯着天花板。
在看到沈赫行的那一剎那，方寓宁空洞的眼神瞬间焕发出光彩：“师兄。”
她的声音又虚弱又哑，听得沈赫行心脏仿佛被轻轻揪了一下，泛起一阵绵长的酸意。
“饿了吗？”沈赫行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柜子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饿，”方寓宁看着自己胸口，“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动，刚刚我有试过撑起来，稍微一用力就痛得厉害。”
“你第七肋和第八肋骨折了，痛几天后会好一点。”沈赫行拉过椅子坐下，声音耐心又温柔，“我买了几个桃子，很新鲜，要不要吃？”
他一说，方寓宁就想起那汁水充盈的酸甜口感，她舔了下嘴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