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我趴在窗边看河畔万家灯火。
谢晚提议去船头吹吹湖风,我听了只管把头搁在臂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
船行数里,水域渐渐开阔,好几艘奢华的画舫闯入眼帘。
有艘画舫和之前花朝节遇到的那艘很是相似,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船头甲板上站着几处欢闹的红尘女子和几个半醉不醉满脸欢喜的男宾笑作一团。
船舱的各色纱巾随风摇曳,随之而来的是丝竹喧闹和银铃欢笑。
谢晚半晌没了声音,我偷偷回头也不见他人。
“这位公子,一个人游船赏湖,未免也太单调了些。”
娇俏女声和着风声在我耳畔响起,我目光随之移过去。
只见几位妙龄挤在一起,大半个身子趴伏在栏杆上,眉开眼笑。
“不妨来我们这里,温一壶上好的菊花酒,听听曲儿。”中间最妩媚的粉衣女子轻帕半掩,眼眸流转间全是盈盈笑意,“我们这里可有最好的乐师,还有最漂亮的美人儿。”
“最适合如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人了。”旁边的女子附和道,弯腰笑得发间步摇伶仃作响。
她们在和谢晚说话!
我抱着裙子,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这一跑,就与谢晚撞了个满怀。
我的额头正巧撞在他的胸骨上,撞得我头晕。
“这位公子连个正脸也没给我们瞧见,原来是船篷里藏了个女娇娥。”
许是那个粉衣女子在说话,语气里的逗弄调笑之意惹得我抬不起头来。
谢晚摸着我的头,我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口和胸腔震动的酥麻感。
“她素来腼腆羞涩,还望几位姑娘嘴下饶人些。”
“更羞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呢。”紧接着的是一阵哄笑,笑得我脸烧得更烫了。
我抱着裙子就想推开他,却没想到他把我抱得更紧,挣脱不开。
“算咯算咯,不打扰别个儿游湖赏月咯。”
又是一阵嬉闹,周遭才渐渐安静下来。
安静到我只听得见船桨划破水面、水花迸溅、船橹摇曳和他胸膛里那颗心跳动的声音。
谢晚松开我,声音缱绻像是晚间四溢的花香:“怎么跑得这般急?”
额头由于贴得太紧,此时微微发麻,该有个还没消褪的红印。
我没好意思去看他。
“你打算这般冷脸到什么时候?”
他偏着头,目光灼灼,就好似今晚的圆月,让人挪不开眼。
“别跟我说才没有。”
他好像能猜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抢先一步驳了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阿满,你可以问我为什么要来江南。”
“可以问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也可以问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你。”
他轻叹一声,手覆在我的额头。
清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他的声音藏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我该如何猜透你的心思呢?”
我支支吾吾,又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