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站着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他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可我就是知道。
是他。
我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斜斜地拉得老长。
我举起右手,袖子滑落下去,露出手腕上那枚透亮的镯子。
最终他没敢上前来,我也没敢走过去。
等不起了。
我转身想走出那道门,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他站在我身后,替我整理好有些歪斜的帏帽。
他紧接着给了我一个答案,就将我推出了城门。
是我前些日子逼问了好久,他也没说出口的答案。
「我爱你」
城外开阔,马蹄声急,月光抛洒,肆无忌惮。
周闻安紧紧拽着缰绳,两个时辰过去了,他始终一言不发。
马背颠簸,我不敢松懈,此刻更是觉得浑身酸痛。
我忽然想起春秧来,她自小不爱吃苦,不知道这次遭不遭得住。
——
亥时。
周闻安翻窗进了屋,春秧吓得当即抱住他的腿,嚷着让我快跑。
我笑着让她先起来,她这才恢复了神智,气得咬了周闻安好几口才从地上爬起来。
“大半夜的,不走正门,真怪吓人的。”
她往我面前一站,希望我给她主持公道。
我紧接把那瓶浴佛水塞给她:“去岭南,找我父亲。”
春秧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拽着我的衣袖不肯撒手:“金陵马上就要来了,小姐你不走吗?”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乖。”
周闻安抱着剑立在一旁,没来催我。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是不是……”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颤颤巍巍传将过来,“小姐,一路平安。”
她猛地往前抱住我,一片润湿擦过我的脸颊,转瞬又松开,
“我,一定会到岭南的。”
——
破晓时分,我们赶至永安镇。
街上行人渐多,我们弃马步行。
周闻安花了一文钱买了两个馒头,我吃着倒也香甜。
周闻安一口没吃,过了会儿把另一个递给我,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即拍板让他再去买两个。
一文钱,我还是花得起的!
永安镇上热闹的很,同福客栈门前更挤满了人,客栈大门紧闭,门前停着一辆通体雕花的榆木马车。
周闻安护着我,小心翼翼挤进人堆,窃窃私语全都落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