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早就放下了。
后有一天,他下朝归家。
王黎叉着腰,拿着戒尺吓唬早已经哭花了脸的宋陵。
他抢先安慰了气得冒烟的王黎,才抱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
“你毁了你爹的画!还有脸哭!”王黎拿着戒尺戳了戳宋陵的小脑袋。
“一幅画儿而已。”他没去管王黎有些躲闪的眼神,很是疼爱地摸着宋陵的头,“书房里多的是。”
那幅画。
是赵谖年少时送他的那幅肖像画,画的是他年少时的样子。
泡在水里,彩色的颜料亦漂浮在水面。
什么都没有了。
他年少的样子,其实就连他自己也快记不清了。
那时的他们,已有七年未见。
这些年关于赵谖的生活,他只从宋淑芸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一些。
比如她和谢晚得了一个女儿,比如她又大病了几场,比如她从岭南迁去了容宣城等等。
再后来,王黎病逝,那是昭明六年。
他没再娶妻,也向陛下递了辞呈。
人人都说宋家老爷专情得很,正值壮年,竟再不续弦。
待到宋陵及冠后,他定下了宋陵的婚事。
因两家比邻,那姑娘住的院子,正巧挨着他的居室。
那堵矮矮的院墙,是挡不住宋陵那小子的。
后来东边起了战事。
他不知怎的,竟请愿去戍边。
走时,只带了一卷画。
宋陵偷偷打开瞧过,画上那人像是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画也有些年头了,连印章都有些模糊。
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画上的父亲,笑得开怀。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父亲那般笑过。
再后来,宋观棋眼里是飞扬的尘土。
心口尖锐的疼痛,几近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