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一会儿让李叔一字不落传回京城。”我拿出丝帕,想替周闻安擦干净他剑锋上残留的血渍。
“门外有三人,刚刚也已经查清楚他们的身份了。”周闻安接过我手里的帕子,“一人是接应他的,现已被处理干净。一人是陛下派来,还有一人……”
“是宗政朗月的养子,宗政育临。”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周闻安收剑入鞘:“周雩卿告诉我,近几年长公主与戚贵妃来往密切。但她亲眼所见往来信件阅后即焚,所以并无实据。”
“你怎么看?”我顺手替他斟了一盏茶,笑着问道。
“此刻她的性命被我们捏在手里,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么烫的茶水,他仰头就灌了进去,“但依照长公主的性格,做事滴水不漏,总喜欢把他人的把柄捏在手里。所以什么阅后即焚,我是不信的。”
“长公主醒后,这些事情就会盖棺定论。”我索性又给他添了一杯,“也不必在她身上再费心思了。”
周闻安点点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宋公子怎么会和小姐在一起?”
我捏着杯子送到嘴边,面不改色道:“他属猴的,总是喜欢到处乱窜。”
周闻安皱着眉头,还没出声,就被打断。
“小姑娘家家的,怎倒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
别来无恙
周闻安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把剑提在手里,剑锋指向我的后背。
他抿着唇,眼神闪过一丝不耐。
我没阻止他,也没开口说话。
我能察觉到身后祝岩慢慢起身的动作。
他胸口处那道伤应该很疼,耳畔不时传来他抑制不住的吸气声。
等到他的胳膊攀上桌沿,手背上的青筋跃入我的眼帘。
“行独……”
“祝公子,别来无恙。”我朝周闻安点了点头,他把剑放下,却没入鞘。
我接着笑道,“我现在可没时间同祝公子你闲话家常。”
祝岩颤颤巍巍地坐到凳子上,胸前一大摊脏污弥散着铁锈一般的味道。
他嘴唇有些干裂,脸颊泛白,眼眸却异常明亮。
“阿满,你我已有七年未见了。”
——
祝虎阳,是祁叔叔的左膀右臂,是有着能在沙场之上以命相护的情谊。
这样的人,在祁叔叔被指控有着通敌叛国的谋逆罪名的时候,带领着军中数万将士,在北境掀起了一阵洗冤热潮。
最后祁叔叔一杯鸩酒惨死狱中,而他也被褫夺封号投入牢狱。
祝岩,是祝虎阳的独生子。
他与我兄长同岁,从前在京中他们二人也时有交往,所以我对他并不陌生。
早在祝虎阳入狱前,祝岩就出去游历四方,鲜有音讯。祝虎阳死后,更没见他回来。
京中多数人骂祝岩是个白眼狼,亲生父亲的尸身都不回来收。
也有人说,祝岩不回来是对的,他要是回来,怕是祝家这一脉都没了。
祝岩,就是那个时候被父亲带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