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学徒秦夭夭,上台鞠躬!”她这一鞠躬,底下不少人起哄也好,鼓励也罢,纷纷鼓掌,气氛倒是不错,让张在歧的心情微微松了口气,但他大半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秦夭夭身上,想看看自己家的小徒弟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但单看她没经历过几次却能稳稳在台上站的住的表现,张在歧默默点了点头。九十年代相声学徒3“既然衣食父母们想听我来给大伙说这么一段,那我就给大家尽量来上这么一段。”秦夭夭呼出了一口气,挂上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也没说“说的不好,您多见谅”这种场面话,说的差了,观众不满意,说明自己功夫本来就不到家,更别说现在还是赶鸭子上架。知耻而后勇就得了。“但诸位常听相声的也都清楚,我这么大岁数的,可没几个出来说相声的。”“您多大个岁数啊?”师父张在歧用折扇杵着桌面,侧身低头看她,“再说了,岁数,像话吗?小萝卜头似的,得用年纪。”“哦~”秦夭夭用右手一锤左手掌心,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将手背在了身后,一副小老头的模样,“要不说现在这文化人儿……”似乎觉得他要恼,她连忙接上一句,“您别跟我计较,我呀,没什么文化,您就拿我当个小孩子……”底下不少人冷眼看着,没笑也没乐,倒是有几个笑点低了些的人被她这副故作老成的模样逗的哈哈一乐,但也没翻起什么浪花。张在歧心里多少“咯噔”一下――到底岁数还小,不会使活,这场相声再说下去,怕是要“瘟”了。秦夭夭原本就打算多少垫点,然后给大家伙来段自己最熟练的贯口,也算是个整节目。说白了,上台若是直接鞠躬:“相声学徒,秦夭夭,上台鞠躬,今儿,我给大家伙说段相声,在想当初,大宋朝文彦博……”虽说贯口若是说的彩了,也有人愿意鼓掌叫好,但那反倒不太像是相声,更像是说书或者朗诵了。今个儿,秦夭夭说的就有些快了,或者说,她太急着入活,垫话都没说明白。不少人不过是看到了个小孩说相声,才凑了过来,站都没站定,哪留神她说了是什么,眼见话都垫上了,人心思却没聚起来,秦夭夭一脑门子的汗,生出了几分慌乱。但骑虎难下,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小孩子这段贯口麻利地说了一通,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全靠师父给她打下来的基本功。一大段贯口说下来,她倒是非常的卖力气,只不过她偷看之前点她说相声的那位老板,却见他面上很是勉强。贯口的观赏性还是很强的,不少后来的人拍着手叫好。“好!”“小姑娘说得好!”“……”只那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小姑娘基本功倒是挺扎实的,别的,差强人意吧。”这个评价估计也是看在她年纪上给的。秦夭夭知道的很清楚。她说成这样,师父都不好意思出面“打钱”。“打钱”也是行话,跟剧场买票入场不同,撂地和茶馆里的相声艺人,演完一段会用小箩筐跟观众收一波赏钱。那老板打扮的人倒也敞亮,虽说不尽人意,但赏钱却没讨回去。但秦夭夭之后在师父说相声的时候,心里却总不得劲,以往都会在师父说相声的时候好好学习的她,难得跑了神,显出几分颓丧来。要不是师父拽着,她估计都回不去。蠢作者我肯定有不少错漏,因为这里的相声是我自己编的……我也没当过相声学徒,只能尽量保证是正确的,不误导大家,如果专业的小可爱发现了错误,可以及时告诉我,也算是给我涨涨姿势。九十年代相声学徒4她这么表现,师父反倒不好再下手罚她,只能背过手,摇头在堂前坐下,任由她自己在院里常练习的那面墙前面反思。“老龙恼怒闹老农……”“……文王八卦算阴阳……”“……万古流芳莽(ng,三声)撞人!”嘴里倒腾着基本功,秦夭夭眼睛却空茫无物――这个世界她没有任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师父和师父教的相声,但就是她仅有的,也说不好,做不到。张在歧走了这么多路,哪里看不出自家的小徒弟是钻了牛角尖,用扇子点点她的肩膀,示意她过来。秦夭夭乖乖搬着小墩子在他眼前坐下,手放在膝盖上,坐的规矩。“我跟你讲过我的经历没有?”露出了几分回忆的神色,张在歧捋着胡子,微微一笑,“改革让不少我们这种艺人都进了国家剧团,进了剧团,捧起了金饭碗,就有人看不惯老祖宗吃饭的泥手艺了,嫌脏,还美其名曰,剔除糟粕,去学劳什子新式相声……”说到这,他嗤笑了一声,又默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