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姝只觉一阵头疼,苦涩之余拥着奚燕往正门走去。等到庭院大门处,奚燕基本收拾好了情绪,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森琪的电话来了。这个点儿不赶紧出发过去,天海事务所那边可能要迟到了。喻姝低眸扫了眼自己的穿着,衬衫和外套有点皱巴巴的,万幸后备箱一直有衣服备着,省得头回见面印象不好。天海会计师事务所地处四五环的世界公园旁边,周围一片批发市场与农贸集市,乍一眼看去,挺格格不入的。人生地不熟,喻姝默认了森琪陪着一块上去。事务所位于一栋办公楼的十层,电梯坐上去,便看得出楼本身挺有年份,各种小广告贴了又铲,有种乐此不疲的年代感。不料门一开,事务所的logo直接映入眼帘,还有人在门禁迎过来。“是喻总吧。咱们这儿不好找,太辛苦您了。”这话一出,不说当事人喻姝呆了下,作陪的森琪都有点没回过神来。此喻总非彼郁总,奈何听起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怎么听都是一样的音。“您别这么喊我,我听着挺不适应。”喻姝连连失笑,冲着来人展颜道。候着的人显然是个有职务的经理,一身正装挑不出错儿,十分上道地换了个喊法:“喻老师。”他带着喻姝往会议室去,一边走一边说:“唐所长还没到,其他两位都已经来了。”根据资料上的显示,除去所长,这家事务所本来有四位合伙人,因着重组并购的原因,喻姝非常荣幸地成为了仅次于唐总的存在。会议桌边分坐着一男一女,年龄资历上看着不像和喻姝一个辈的,和那位唐总似乎也隔着辈分。“真荣幸,能与美女同呼吸共命运。”男人的口吻略有点轻佻,将喻姝上下端详了遍后主动帮忙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喻姝自小相貌出挑,太习惯这种‘惊艳’眼神,平淡地应了声好后,仿佛没看见般地坐在了女性合伙人的身边。“王总,幸会。”那一看就是‘女强人’的模样,从坐姿到眼神,都透着精明干练,发型也很有设计感,不算规则的斜短发。“你好。”对方显然是专业水平过硬的资深合伙人,对这个年纪的喻姝和同龄的男合伙人,有点不屑一顾。男合伙人眼神直白,心思更是昭然若揭,一个劲儿地往喻姝面上打着转儿,又似乎想起什么,低头搜索了下手机,脸色一下变了。正当此时,喻姝见过的唐总进来了。三人不算整齐地起了身。“哎哟,真是的,都坐都坐。”唐总一开口,莫名有点喜剧人物的味道,连连催促着外头的那位经理倒茶。他一个个地招呼过来,热情又唠叨,到喻姝时一点没提什么郁寰集团,只说人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喻姝也从他和另外两人的寒暄里得知。男合伙人姓赵,是个走常规路线的合伙人,即家里有人在券商工作,能够承接一部分保荐业务过来。至于王姓的女合伙人,是个不走关系路线的牛逼专业人士,人属于在四大摸爬滚打过的资深人才,有长久的实战经历与专业理论知识,是一级一级熬上来的。三人又在唐总的润滑作用下交换了学历与从业经历。喻姝没瞒人,三言两语介绍完了自己。郁寰集团四字一出,王女士最先色变,脸上变幻莫测了下,竟主动给了喻姝名片,语气缓和了好几个程度。赵总早在手机新闻里把人对号入座了,眼下也是似笑非笑,伸出手向她问好:“喻总,幸会了。”“当不起当不起。两位喊我小喻就好。”喻姝没料到自个儿家门一报,人家不仅没因秘书身份看不起人,还比先前更友好了些,她是真不习惯有人喊她喻总,仿佛浑身上下的不安定因子都躁动了起来。狐假虎威,说得就是她了。她在这儿,论什么都是垫底,年纪比最年轻的那位赵总都要再小个七八岁,实在没敢托大,谦虚又恭敬。“唐老头儿,你这不实诚啊,早说有这么个金手指在,我还不把半幅身家给你压上。”赵总嬉皮笑脸着,与唐总熟得不得了的样子。喻姝心底里挺佩服对方这种与生俱来的社交水平,才见一两面就能熟得没大没小,没上没下,脸皮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唐总明显被那声老头儿噎了下,却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唐总您早说,我说不定还能带更多人来。”王女士的说话水平就和喻姝差不多了,讲究个分寸感。“什么早不早说。我还怕人临阵逃脱,不肯露面呢。”唐总只管打着哈哈,一字不提其他不该提的。又是一阵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寒暄。四人总算按照职务和资历落了座,那姗姗来迟的茶水也终于倒上了。话没几句,王女士最先按捺不住,试探起了喻姝的深浅。喻姝明显感到,那俩男性的视线同样聚集了过来。,!心思转动间,她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举手投足间全是不经意的优雅与富贵气息。“……其实也看公司规模体量。”她似是而非,话里破绽一堆,却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主打个雾里看花。王女士拧眉问:“说实话,我从业以来,即便在四大时期,也没接触过郁寰集团的年度审计。”有一声轻笑响起。在座的也就赵总属性里有点不靠谱的因子,他眼神古怪:“郁寰这种体量的庞然大物你也敢想?不信你问这位秘书,人集团内部还有个内审部门呢。”王女士自知失言,快速盘算自己带着的人手,又盯着喻姝看个不停,没个准话,她还真不好随意去挖旧人。“这个不去说它。我能为事务所出点薄力的也就是在业务这块了,几位信得过我的话,容我去理一理,想一想。”业务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算她背靠大树好乘凉,也要有点成算和规划,她来之前,几乎没做什么这方面的准备。只看了最基础的资料。郁拾华给她挑的这家事务所,真的规模有限,喻姝和三位简单聊了会,便由着人带领,熟悉了下内部员工。几位审计员,还有最简单的人事行政负责人。总共一算,连二十人都不到。难怪连烧水倒茶的事儿,也要经理来干。“您要的一些报表文件,都发您留的邮箱了。”临走之前,陈经理小跑着出来和她说道。“多谢。”结束快五点了,赶到集团大楼差不多得六点。保险起见,喻姝打了个电话给郁拾华。在得知他临时被亲娘传召去吃饭后,喻姝打电话给了两位人民公仆。“阿姝!”是婴婴一贯的哀嚎,布林海碰面后,她们几个还没聚过。“下不了班了?”喻姝习以为常。苏文婴认命地叹息:“最近不有个地产公司崩盘了嘛,人注册地是在我们辖区,这几日都围着他在忙,估计下星期会好些。”“挺好的,再忙一阵,或许明年又能升一升。”“借你吉言了。你打电话给禾宝没?说起来那家地产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是壹锦温氏哦。”苏文婴那边似乎有人找她说话,说完便匆匆挂了。喻姝自然想起那日布林海温禾眉眼间淡淡的愁绪,以及新加坡的股权转让,跟进的律师今早还和她发过消息,过几日就稳妥了。“禾宝。”对于电话响了两声的立刻接通,喻姝难免感到零星的意外欣喜。自打温禾入职后,喻姝一般都选择和她发消息,免得影响她的工作或者开会。也就眼下时间不早,发消息太磨叽了。“诶,阿姝。”喻姝听着她软乎乎的声音,心就不自觉软了几分。爱与城堡里长大的人,果然是撒娇小能手,简简单单几个字,都能隔空传递来糖分。“晚饭一块吃?”“你今儿不用伺候你那狗老板?”温禾明显是高兴的。喻姝被她的情绪渲染,明明从早到晚连轴转了一日,加之这几日晚上都没休息好,早就倦意重重的脑子一下子被打了兴奋剂,语调不经意地高了一两分,含笑道:“我请你吃。就那坛子边上的老字号火锅吧。你过去方便吗?我来接你吧,还有十五分钟到长安街。”“成。这季节吃火锅,总算不用人挤人了。”“包厢多半还有。”温禾附和了句挂掉了电话。等喻姝定好包厢,温禾发来了定位消息,人已经乖乖巧巧地等好了,附赠张俏皮可爱的自拍。“啊啊,我好久没坐宾宾了。”温禾今儿下班早,本来还想着换身衣服,可一想好友的穿着,便也歇了心思。不是大学那会儿,还能约定好穿闺蜜装的逍遥日子了。都是苦命打工人,何必瞎折腾自己。喻姝听着好友的宝宝话,福至心灵地笑:“看来你小时候认的车都不是模型,宾宾就是两三岁开始喊到现在的吧。”温禾吐了吐舌:“我最:()郁喻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