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松闻言眉梢上挑,赞赏地颔首道:“你把握分寸就行。”
栾喻笙点头:“是,爸。”
虽说现如今他栾喻笙是栾家的舵手,可他上任才短短两年,根基尚浅,栾松仍掌握一定的话语权,甚至,不得栾松的心,栾松有能力更换继承人,所以,栾喻笙恭敬代之。
“行了,行了,专心吃饭。”宋蓉枝招呼保姆过来,让保姆把凉了的海带汤端去温一温,她笑容慈爱,“出远门一趟,回家了,不能少了一碗海带汤。”
护工把栾喻笙手中的叉子换勺子,拿出栾喻笙的专用小餐桌架在两个轮椅扶手之间,再把汤碗端到小餐桌上,放进圆形的凹槽里固定。
这样,碗便不会乱跑。
栾喻笙舀起一勺海带汤,碗,到嘴边,这短短的三十厘米路,汤洒出一半。
“慢点喝。”宋蓉枝一边心疼地擦拭栾喻笙湿了的领口,一边语带期待地问,“小笙啊,这次玩得开心吗?”
“还好。”栾喻笙应付道。
“实话说,妈妈不想你去。”宋蓉枝笑得意味深长,“我啊,看了贵宾名单,才勉强同意的。”
“怎么说?”栾喻笙有些不解。
“我看到郑家医馆的那对兄妹在名册上。”宋蓉枝探一眼栾松,又道,“郑家,和咱们栾家也算有挺深的交情,但是啊,你们小辈的关系却一直不温不火的。我想,趁这次机会,你啊,和
郑柳青能相熟一些。”
“嗯,我和郑柳青……”栾喻笙牵起嘴角,用温笑来掩饰内心沸腾的嫉妒和不爽,“算熟悉了。”
“那就好!”宋蓉枝抿下唇,显然语意未尽,她试探,“那郑茹雅呢?你们熟悉了吗?”
栾喻笙眉宇一沉:“我和……郑茹雅不太聊得来。”
“聊不来可以多聊聊,多聊聊就聊得来了。”
“妈。”栾喻笙打断,“在医生眼里,我只能是个病人。”
这句话,让宋蓉枝心心念念的牵红线,彻底偃旗息鼓。
她顿时闷闷不快,筷子一摔:“也就是……就是……就算这样,郑家嫁进咱们栾家也是高攀!”
也就是栾喻笙残疾了。
也就是栾喻笙离过婚。
似钝刀子切割宋蓉枝的咽喉,她迟迟说不出口。
“行了,吃饭。”栾松出言中断。
栾喻笙继续如一岁婴儿般控制着勺子喝汤,汤未见底,他胸前的口水巾已经深一块浅一块。
慧黠如他,自然预判到了话题的发展方向,于是,他没有透露真正的郑茹雅其实并未现身,不然,宋蓉枝必给他和郑茹雅安排一场相亲。
“也罢。”宋蓉枝叹气,“妈再给你物色个温柔又旺夫的,那种不吉利的野女人,休想再进我栾家的门!那女人,我想起一次,生气一次!”
说着,宋蓉枝怒火攻心,扶着额角哀声哉道起来。
“哥呢?怎么两人都没回来?”栾喻笙岔开话题。
“晔磊在公司忙工作。哲佑……估计野去了,哲佑这孩子啊,在国外待久了,国外好的那些经商理念他是没吸取多少,光学会及时行乐了……”
宋蓉枝念叨,不愉快的人和事便暂时搁浅在脑后了。
栾喻笙垂敛眼睫,泼泼洒洒地,默然喝完了海带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