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间缠绕着一根发丝,手指的主人依稀是想要解开,却不小心扯了下,那根发丝被生生拽了下来。
南宫珝歌还未曾有任何反应,身后的人已经愧疚地开了口:「抱歉。我手生。」
那语气清冷里有些许的沮丧,指尖握着另外一缕发丝,有些进退两难。再梳,又怕她疼。不梳,也不能这般放着。
南宫珝歌反手握住安浥尘的手腕,将那缕落下的发丝重新放入他的手中,「好看,我喜欢的。」
安浥尘低头看着手中的那缕发,「我似乎有些高看自己了。」
南宫珝歌还未曾细思这话中的意思,安浥尘已经说了下去,「我说要让你将我当做他,好像有点难。」
便是连为妻梳发这种事,他也是不擅长的。她安抚他,不介意他做的如何,他却是心中有数那只是她的客套,并非真心。
南宫珝歌抬起眼,视线落在镜中身后人的身上。
之前安浥尘的话言犹在耳,自从那日之后,他便真的身体力行,在尽一位丈夫的职责。
「你不用将那话放在心上。」
「若是不能做到,珝歌就动不了情,修行便又停滞了。」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的让南宫珝歌也无法反驳。她必须要让安浥尘做君辞的替代,喜欢上安浥尘。
「珝歌,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安浥尘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样子?南宫珝歌陷入了沉吟中,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你与他之间,是什么样子的?」
她慢慢地思索着,在回忆里找寻过往一段段碎片的记忆,「会依赖他,会对他撒娇,会看到什么都想要与他分享,会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还有吗?」
还有?她笑了笑,「本该有的,不过没来得及。」
比如婚礼,比如洞房花烛,奈何那时候的她太小了,单纯的还来不及对君辞产生这样的念头。
「那珝歌可以对浥尘依赖撒娇,分享任何事物吗?」
南宫珝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对安浥尘依赖撒娇,分享任何事物?
即便在朝中,军情政务那般事物,她会倚仗秦渊行,却不会依赖他,至于撒娇……这天下间有哪个帝王是会撒娇的?对身边人分享事物?她除了国事,几乎都不爱说话,又何来的分享欲?
她的沉默落在安浥尘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南宫珝歌的确不会,「那浥尘呢,会依赖撒娇,分享事物吗?」
「依赖撒娇,的确不会。」
好么,两个人半斤八两,谁也不要嘲笑谁。
「但是,我可以尝试与珝歌分享一些事物。」安浥尘一边继续梳发,一边淡然地开口,「月余前我下山游历,遇到山脚下的居民求我帮忙合个八字,我便帮了个忙,又为他们选了个良辰吉日。这过两日便要迎亲了,他们送了帖子来,请我去参加婚礼。」
他的声音一贯冷淡,说的也无语调起伏,三两句话交代全部过程,毫无任何渲染,当真让人听的索然无味。
说罢,他停顿了良久,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委实没什么意思,但少家主也是贯来少言寡语的人,能这般与南宫珝歌说话已是难得。
空气有些凝滞的尴尬,少家主手中的力量不由又多了两分,帝君的头发又被扯了两根。
安浥尘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头发,神色努力镇定,却挡不住眼中的狼狈之色。
南宫珝歌抬眸,「安家什么时候潦倒如斯,合八字这样的活,也要少家主出面了?」
少有的调侃语气,眼眸带笑,让安浥尘愣了愣。
「安家在此修行,在世人眼中多少有几分仙气,所以遇到事情,便会守在山脚下,等安家人出山采买的时候,询问上一二。」
南宫珝歌凑过脸,「少家主还是没回答我,为何会亲自出手?」
安浥尘不知如何回答,那几日他因为南宫珝歌丶因为俗世之情而扰,才出了山。又因少家主身份特殊,山下人从未见过,只当做了是修行的普通安家子弟,才拦下了他询问。
若是以往少家主的性子,本是不予理会的,但那拦他的女子说出,自己心怡那少年多年,却奈何家中不同意,而安家的合八字是她唯一的机会,毕竟安家在他们眼中是半仙的存在。她已在山脚下守了一个月,就希望能得到安家一句谶言。
不知为何,他在那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温柔的光芒,与那日南宫珝歌看他时的眸光很象,他知道南宫珝歌那时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透过他想着君辞,但那一刻的眼神,还是让他悸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