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岭宣布,今日大审结束之时。
回过了神的百姓们,终于得以释放高度紧张了一整日的神经,欢声阵阵!
「段知县,青天大老爷!」
「王景禹,王家少年,真真少年贤杰啊!」
「这是几代轮回,方为我临南县降此英才!」
「三皇五帝,你们终于伏法,受到报应了,可那些因你们而死的冤魂,那些曾经遭受的苦难,都要你们一一来偿还!」
「这帮恶吏的罪名远不止此,我也要举告,回去就找人来写状书!」
「对,他们为恶乡里,所行所施,又岂止这五罪,明日我亦要来告他们!」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
从第二日起,以刘兴业为首的一张张举告状书,雪片般投递至临南县县衙之中。
在这样的大势下,县衙失火一事,亦如破竹一般迅速查清,仍然是史干所主使的故意纵火。
段岭一鼓作气,连日监审,直至半月后,才将此次所有民状一一审结,封表上报提刑司。
与此同时,一纸奏书上去,将自郭氏丶史干丶戚卫以及公审当日抓获的送信之人丶天水县的租佃打理人,依着一处处文书信件的往来痕迹,将包庇和勾连的太康州州衙推官丶天水县知县丶原临南县主簿王端,全部告了上去。
同时,另复抄了一份,直送京师,以达上听。
临南县那拨不开的迷雾,那无故失踪了的四万馀亩地,纵使他暂时不能一一查实,究竟为谁所侵蚀,他也要先将临南县这片天捅出个窟窿来,折断他们的爪牙。
任他是谁,都该有所忌惮!
与此同时,段岭又命公人,连续七天手执铜锣,将王景禹在秋社纵火丶县学投毒与举告三皇五帝的三大案件当中的事迹,所发挥的巨大作用,传告乡里。
县衙特批赏银二百两丶面十石丶布十匹,并上报了州衙,为其请立孝贤坊以示表彰。
其他在此次事件中有功之人,诸如刘和桂丶擒拿了郭氏刘民的弓箭手丶秋娘子丶李立田丶牛二等人,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赏银与县学县域内的表彰。
王景禹和王家,自此登上了临南县名人名家榜首,全县上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临南县至和七年的这一次秋社社戏,直到半月之后,方继续开唱。
而当这一个于太康州颇有名气的春台戏班,就这样一直流连在了临南县境内,到得重新开场的那一日,却是演出了一曲全新创作的剧目,名为——《西出少年》。
当日若非王景禹,戏台之后的一把火,他们春台班只怕无一幸免。
这几日来,他们走乡串野听乡亲们叙说,到县学大门外阅看碑文,以及当秋娘子在公审当日现身,他们才知道,这临南县民口中的瞿夫人,竟就是当初张大安张班的戏台子——秋英!
从秋英口中,他们又得知了不少关于这位少年的惊人事迹。
高亢辽远的唱嗓,自峦河两岸,传遍四方。
「善不可失,恶不可长。
西出少年,身立名扬!」
第67章
公审之后的第十日,在段岭于临南县县衙一件件接审纷至沓来的举状之时,王景禹丶刘和桂与身体恢复可以参加这轮府试的另外三名县学学子,由孟教谕亲自带队,雇了两辆大车,出发前往太康州的州城——平阳。
平阳城座于太康州长治县治下,一行人从临南县县城出发,行了四天,方至平阳城城门。
青灰的石砌城门外墙,高八丈,其上坐落着吊梁飞檐的城楼。
人户车马络绎不绝的城门正上方,石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镇西门。
这一行人,除了四处讲学游学的孟教谕外,俱是第一次来到州城。
早就在大车上坐不住了,伸出车外,新鲜的四下探看。
刘和桂这次是幸运的未中毒的一员,便算他家家底不错,刘兴业虽带过他进货,也还从未来过这太康州州城平阳,此时亦是啧啧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