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仍然会有石蛋每隔一段时间就为他送些蛋奶熟肉来。
吃到一半,膳堂门帘掀起,刘和桂走了进来:「安人!今儿个可真冷啊!昨夜里那雪沫子,直从窗户缝儿里往我床上落,生生给我冻醒两丶两回……阿嚏!」
说着话,刘和桂转了身连打几个喷嚏。
他忙不迭走了:「好了好了,我去打饭,今儿就不与你坐一起了,省得过了病气给你!」
不多时,陆陆续续又有学子来到斋堂用餐。
俱是一掀帘子迈进斋堂内,便要喊道:「好冷好冷!」
渐渐有学子端着餐盘,围坐在王景禹附近,向他招呼过后,先猛灌萝卜汤热身子,缓过劲了才开始边吃边聊。
「你们那舍里如何?窗子可漏风?」
「漏啊!你就说咱这书院有哪间舍房窗户不漏的?叫我把压箱底的棉衣全取了出来盖上,也挡不住那雪往脖子里钻!我看今儿个咱这书院里,怕是得病倒小半。」
「瞧着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多了,现在既已这般,接下来这一冬,怕是难过!」
众人感叹一番,却也俱是无能为力,只能硬抗。
有人道:「听人说,州学里半月前就分完了各斋堂丶学舍的冬炭。人家那学生住的舍房,年年都修缮,一入夜就烧起炭,冬暖夏凉!据说,那州学大讲堂还有教授们住的轩阁里,还点了地龙呢!」
「你比什么不好比,跟州学比!人家那是官学,学田丶学产年年不要钱似的拨过去,吃的丶住的丶用的能不好吗?三餐皆有肉,而且,月月都还发给你钱丶灯油丶米,自个吃用不完,拿到家去,都能养活一个人户了!」
「唉,再看看咱们,冻得快僵了,也只有一碗萝卜姜汤……」
又有人道:「羡慕有什么用?你能去得上州学吗?既情知人家不要咱们,就老老实实喝汤吧!况且,若没这书院,像我等这般出身,岂不是连个读书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一出,众人一时噤了声。
叹归叹,可他们也知道,书院不论出身,只要学问合格通过了书院小考,一概接受他们来此读书。并且不收取他们金银束修,供吃供住,只需自备学具和生活用具。
现而今有雎阳书院能叫他们有书读丶三餐吃的饱,已是极难得的。
他们要知足。
王景禹到的早,此时已用完了餐。
刚好在这个时候打破沉寂:「先行片刻,稍后学斋见。」
众人打起了精神,纷纷回应:「安人学斋见!」
来到睢阳书院就读已近两年,书院的基本课程是儒丶道丶墨家的经典,并不拘于儒学一家,可谓博涉百家九流之说。
来此读书的,也并不都是为了应举之士。
甚至,随着书院这些年渐渐式微,非应举之士者反倒人数更多。
说起睢阳书院,在大景朝除的百年内,也是大景朝的四大书院之首,更有「天下州府有学始此」的评价。
后因接连几次兴学改制,从中央到地方,对于一方主官的考核只在官学,且曾经诏令要求所有应举学子,必须入官学读书,方可参考。自此,书院的人才大量流失,兼之各级官府渐渐都对书院不闻不问,才致当初状元丶名家辈出的雎阳书院沉寂了下来,几至全
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