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你凭什么觉得,谁都该顺着你?」
沈娥眼底充斥着红,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手微微向后撑着与人拉开距离,讥讽道。
帷帐落下,被轩窗中泄出的风微微吹动。两人身影交错,谁也不甘落后,不愿退步,如越燃越大的烈火,只要一靠近便会带来焚身之痛。
二人方才还在亲密无间的亲吻,此时却如隔天堑。
半晌,谢时浔袖袍中的指尖颤的厉害,难以忽略的疼痛席卷他的周身。
他忽而敛眉,低低笑着,轻道出声,带了丝自嘲。
「沈娥,你又凭什么觉得,是你事事在顺着我?」
闻言,沈娥微愣,心尖重重一颤。
我分明……我事事顺着他了吗?
她心如波涛起伏,唇瓣微微抿紧,刚想出声,抬眼却见面前之人恰好侧身。
彼时半张侧脸对着她,倏然间,一滴泪珠从他眼尾那颗红痣划过,滴落……
沈娥心尖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接住,却只被那人的衣袖轻轻划过,带来些许布料的滑润。
谢时浔推门走了出去,没留下一句话。
沈娥却还记着他眼角划过的那颗泪珠,一时间心中纷乱万分。
指尖倏然攥紧身下的锦布,与此同时「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推开。
沈娥以为是谢时浔去而复返,骤然抬头,心底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悸动。抬眼却是见满月端着解酒汤进来。
他……果然不会回来了吗?
思及此,沈娥心底不由得漫出一股苦涩,轻轻扯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可未及她继续深思,耳边便乍然响起碗盏碎落的声音,尖锐刺耳。
沈娥眉心一跳,抬眼却见满月慌忙疾步朝她过来,几乎是眨眼间,便来到她身侧。
沈娥:「……」
「夫人,你……你这是怎么了?谁伤的?」满月的声音颤抖的响起,甚至忘了主仆之隙,抬手轻轻颤着想抚上她的下颚,眼眶里更是蓄满了泪,颇有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一侧的沈娥却是听的一头雾水,她忙抬手握住满月的手腕,皱眉问道:
「我什么时候受伤了?」
沈娥的话太过真诚,直把满月眼眶中的泪珠都逼回去了几颗,眼底多了几分茫然无措,半刻愣愣道:「夫……夫人,您没受伤吗?可是您下颚上——」
闻言,沈娥眉心扭得更紧:「去拿铜镜过来。」
满月依言,急忙将梳妆台上的铜镜拿过来,递到她面前。
沈娥将视线移到铜镜之上,骤然见到自己如今的模样,立刻被吓了一跳,握着铜镜的指尖不断攥紧。
她下颚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血渍,活像是被人毒打了一顿,濒死之像。
可沈娥无比清楚,她身上并未受伤,这血渍不会是她的。
又联想到方才谢时浔掐着她下颚传来的那股湿黏感,以及她无意闻见的血腥气,还有谢时浔有些莫名抬手想触碰她下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