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郑斯琦歪了下脖子,把手贴在腮下揉了揉,平静道,“如果爱情也分对错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正确的东西了。”
一句话像一记小锤,稳稳敲在乔奉天的心上。
他突然觉得有热流顺着鼻腔往下淌,以为是清水鼻涕,忙抬手去按。可触手一点儿不黏腻,还一股子淡淡的腥咸味。于是低头往指头上一看,染得全是红艳艳的血。
“靠……”
郑斯琦应声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哎,仰着点脖子,也别仰太狠,会回流。”
郑斯琦赶紧把盒子放下,两步上前把他扯过来,啼笑皆非,“你今晚怎么回事儿?一出接一出。”
乔奉天被他用腕子托着后脑勺,望着天花板。郑斯琦引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餐桌边,抽了两张面纸,揉成小团往他鼻子下面堵。乔奉天白到血管清晰,以致殷红血渍一团团染上去,看得人总是触目惊心。
“你不是受凉发烧你是心火重吧?”郑斯琦把用过了的纸团丢进垃圾桶。
“可能吧,姜汤一冲更热大发了。”
郑斯琦似笑非笑,“怪我咯?”
“没有,不敢。”乔奉天仰着脸,小声道。
“我看看脸,擦干净没有。”
乔奉天把头垂下,直直看着郑斯琦,没说话。他凑近了一些,印在乔奉天视界里,他清隽的鼻唇眉目,就更清晰明朗了些。
他自然无比地拿食指触了触乔奉天的上唇角。
“这里,还有一点血。”
乔奉天往后很久,依旧记得他食指的贴上的触觉。像一片温存的红枫,在被风拂落之后,飘摇远去之前,温柔吻了自己一下。
郑斯琦把手套,连同那本汪曾祺的小说选集,一起让乔奉天带回了家。说,书拿回去看,看完可以借其他的读。又说,读书这种事情,没有时空限制的,随时随地都可以,都值得。
乔奉天已经很久没沉心静气地点着台灯看一册满满的文字了。单只因为郑斯琦那样的人,喜欢这样的书,看过并且可能看过不止一册这书,他就想试着读进去。
烧已经退了,乔奉天倚着床头,把书摊在膝上,正翻到《大淖记事》一章。刚捻了一页,封皮与书册夹合的缝隙里,就飘飘乎落下一片四方的纸。
乔奉天站起来去拾,把纸拿在手里,才觉出它的单薄平整,像是在里面压了很久不曾被想起。
纸上一排墨蓝的钢笔小字,和郑斯琦的笔迹一样工整俊逸。
“念兹在兹,无日或忘。tomylove。”署名,JY。
是一句情词。
作者有话要说:
余华和王小波的书,教人怎么清醒的活;汪曾祺的书,教人如何笑着活啊,太喜欢汪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