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千秋内心汗颜暗自道,完了完了好像一不小心玩过头了,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景承这是在说什么呢?”唐文安歪头疑惑,但眼底的戏谑之意怎么也藏不住,“本宫只是觉得当日在晚宴,本宫没有过问景承意思,就贸然请命。所以此次只是与之交心,想真正确认景承的意思。”
看着戚千秋努力扯起嘴角微笑的模样,唐文安只觉得内心一阵畅快心情不可谓是不好。
“是在下会错了意,还望殿下见谅。”戚千秋拱手见礼。
“怎会,”唐文安抿了口茶,“坊间都在传本宫爱慕景承已经到了不惜强取豪夺的场景,既是如此本宫岂敢怪罪?”
戚千秋内心苦笑,该来的还是会来。
“在下自知此事做的不算地道,但此次前来景承有意向殿下投诚,带来一情报不知能否让殿下满意。”
“说来听听?”唐文安将一杯茶盏推向戚千秋。
戚千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殿下应当知晓,景承从容国来到宣国城中径西南一带,中途经过卞、碣、易三州。”
唐文安并没有说话,示意戚千秋继续说下去。
“据景承了解,卞州有一护城河,卞州百姓依河而居。”
唐文安点了点头道:“不错,所以襄王殿下提起此事所谓何意?”
茶盏与书桌碰撞出一声脆响,茶水因倾倒的杯盏而洒了出来,案上的纸张被打湿,墨迹晕染成了一团。
“卞州已下了半旬暴雨,护城河决堤遭遇水患,屋舍尽数塌卸百姓民不聊生,殿下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唐文安紧锁眉头,对于戚千秋所说的话,有些迟疑:“你可知,此事胡言不得。”
戚千秋注视着唐文安,一字一句道:“此事千秋若有半句虚言,千刀万剐。”
书案砰的一声被重重拍响,唐文安猛的站了起来胸口起伏。
“荒唐!此等大事兹事体大,若是当真损伤如此惨重工部竟无一人上表觐见!”
袖袍扬起的风将烛火吹的挣扎摇晃,狂风突然刮开窗棂,书房内的烛火被吹灭了一半。
唐文安内心怒火中烧,若是真如戚千秋所言,那她简直不敢想象如今的卞州会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无数的哭嚎叫喊声好像就在耳边炸开,那些枉死的冤魂不远万里钻入脑海。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②
烛火将唐文安惨白的面色照映的清楚。
戚千秋的侧脸陷入暗处,上身端坐,阴影遮盖住了他的神色,于处在火光中的唐文安形成了交界。
“千秋知晓听过公主过去,想必其中艰辛公主必然得知。千秋将此事告于公主便是希望公主能救百姓于水火。”
戚千秋起身站定于唐文安面前,拱手作揖,眼底满是坚毅:“千秋带来此等消息,其一是想要公主的庇护,其二也是觉得,公主有救世之心。若是公主答应千秋的要求,那千秋愿效犬马之劳,呕心沥血。”
微小的烛火在狂风中努力求生,哪怕被吹的东倒西歪,几次欲灭也还是在努力的燃烧着,像是要燃尽骨血。
烧完才好,化了才好,被一切照亮才好。
乌泱泱的黑云掩盖住了月光,狂风卷携着潮气昭示着之后的暴雨。天地仿佛都变得污浊而混沌,但当哪怕一缕月光透出,世人也会继续前行。
因为月光总会再次出现的。
“我答应你,我唐清欢以自己的姓名起誓,为百姓开太平,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轰隆——惊雷于闪电一同而来,烛火被彻底吹灭,暴雨旋即落下,雷光把室内照亮一瞬彻底消失。
这场雨会让京城焕然一新。
暴雨仅持续了一夜,当天光亮起时唯留下树梢上的水珠与干净的地面。
无人知道这看似干净透亮的盛世下,埋藏的是多少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