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片刻戚千秋起身走出房门,向店小二问询了唐文安的房间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门内先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待恢复寂静时便听见一声进字。
初一推开房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熏的人鼻腔都灌满了苦涩感。
抬眼看去只见唐文安半倚靠在窗边,只是数日未见唐文安竟清瘦的吓人,那只从袖口露出的手腕骨相清晰可见,面色苍白。
就连阳光都未与其增添半分色彩,整个人都显得灰蒙蒙的。
戚千秋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只觉心中酸胀难耐,却不知如何疏解。
见来人没了声响,唐文安转头看去,瞥见戚千秋此刻的模样眼底也只是一闪而过的诧异,旋即恢复正常。
“竟没想到,陛下会派景承前来。”
唐文安本意是想要活络一下气氛,哪知戚千秋听罢却低下了头,细看身体也有些发颤。
“你是怎……!!”
未等唐文安询问些什么,戚千秋已然行至唐文安跟前双膝跪地,双手捧起唐文安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唐文安冰凉的手心贴上戚千秋那温热的脸颊,烫的想要缩回手去,却被戚千秋牢牢禁锢在原地,戚千秋也被唐文安冰凉的手心激起一身颤栗。
“你这是在做什么。”唐文安努力收住声线,使自己显得没那么慌乱。
只见戚千秋抬眼与唐文安四目相对间,泪水便已然滑落藏入对方掌间。
连呼吸都已变成了奢侈,唐文安猛然抽回神志,那只水光潋滟的朱唇却也近在咫尺,再晚那么一刹功夫,怕是铸成大错。
“此番事由皆因本宫而起,襄王殿下若是觉得受了屈辱,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本宫愿意补偿。”
唐文安有些心绪不宁,往年扎根如土的情绪如雨后春笋般翻涌而出,密密麻麻遮掩不去又拔除不净。
唐文安承认自己对于戚千秋确实有非分之想,从幼时那惊鸿一瞥至今也念念不忘。
可那又如何,从前不能如今更是不能,终归是有缘无分,又如何能强求。
“并非殿下所起,此乃景承心之所向,还望殿下垂怜。”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三纲五常,唐文安此刻都想将其抛之脑后,她就是这样一个肤浅又庸俗的人,为何偏偏要将她束之高阁。
“戚千秋,我知道你想要的并非在我,回去吧。”唐文安还是放开了紧攥的手,如同放开过去的枷锁。
戚千秋眼底有些难以置信,即便如此还是不行吗?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出去了,唯有这孑然一身,但偏偏还是不行吗。
压下唇角的苦涩,戚千秋起身梳整着装朝唐文安规整行礼,便又恢复了那矜贵模样。
“景承冒犯,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勿怪。”
房门一开一合室内重归平静,然而被扰乱的两颗心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意识飘荡,唐文安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不可触及的天潢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