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安悻悻下马,乖巧的将马匹牵回马厩当中。
杨宫这才冷哼一声道:“依我看合该让郎中给公主寻两块板子给钉上,公主这手才能老实。”
见唐文安认错态度诚恳,杨宫脸色这才缓和几分。
自从上次和范易发生分歧加之唐文安又感染疫病,已经连续几日未曾看见他人身影。
思索片刻唐文安还是决定询问杨宫道:“杨副官,这几日为何不见范先生在何处?”
提及此杨宫按了按额角,似是不愿提及一般:“那家伙这些日子一得空闲便是遁入那茶馆酒肆,我每每找寻都要废好些心思,公主若是想要寻人去城西那条街道门店挨个找寻一圈就成。”
唐文安点了点头,再三保证自己绝不骑马这才把杨宫送离。
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徒步前往西街,也好在此处离西街距离不远,就当是散步了吧。
水患过后相较于其他街道,西街倒也还算热闹,唐文安顺着街道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一间酒肆中寻到了范易的踪迹。
推门而入,迎面而来便是很浓郁的酒味,脚边滚落的酒壶被唐文安小心避开。
听到声响,范易趴在桌子上的头歪了过来,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了来人。
“是殿下啊。”
唐文安抿了抿唇在一旁坐下将手边的空酒壶挪开。
“先生的身体不宜酗酒。”
范易哼笑了两声把玩着手边的空酒壶:“易的身体如何易自然清楚,但殿下却似乎并不清楚。”
这句话说的虎头蛇尾,唐文安脑海中转了两圈也没明白个所以然来。
“罢了……”
范易站起身子,眼底一片清明。
见状唐文安也随着范易的动作站起身,本是想要开口让范易同自己一同前去难民处走一遭,却见范易拱手朝着唐文安规整行了一礼。
无缘由的唐文安心头染上一丝慌乱,手掌也有些发麻:“先生这是作甚。”
一礼毕,范易直起身子朝着唐文安温柔浅笑道:“易随公主已是七载有余,如今公主已有自身理想抱负,易许是再无助力,也该向公主请辞了。”
咚。
桌上的酒壶被唐文安碰倒在地,未及饮完的酒水溅出。
四肢百骸都如触电般泛起麻意,脚下犹如千斤之重再挪动不得半分。
“先生您……不要文安了么……”唐文安眼眶迅速泛红浮起一层水雾。
范易摇头叹息,手中的折扇合拢点了点唐文安的心口。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易不过是一江湖草莽,幸得殿下青睐同公主行走一段,之后的路会有比易更合适的人选。”
那双苍白的双手将腰间公主府通行玉牌解下,双手郑重捧起,递到了唐文安面前。
温润青透的玉牌被接过,穗子拂过那双手,如同最后的挽留与不舍。
泪水如决堤般再也止不住流下,哭花了妆容也模糊了眼前人。
白衣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天地,此番一别,往后春秋再无悲欢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