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璃听着裴厌的前半句话,觉得有些好笑。
她明明从未生过半分害苏娇儿的心,偏偏所有人都认为她蛇蝎心肠,没有容人肚量。
苏娇儿不过自作自受被毒蛇咬了一口,无辜的她就得用三年的自由和健康来还。
裴厌口口声声说苏娇儿病弱,可她这三年不仅受药蛊折磨,还日日遭寺里的老尼欺辱打骂。
同样也落了一身伤病!
知那个曾许诺要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裴厌早在苏娇儿被送入侯府的那日,便已经死去。
苏云璃已对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想起那在将军府中缠绵病榻,真心将她视作孙女待她好的祖母,苏云璃不禁红了眼。
被裴厌拿捏软肋,心绪复杂地对上他的视线。
满是针眼的纤手紧拽着衣袖,因用力太大,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冒血。
咬着薄唇,终是颤着话音回他:“好,我上轿。”
明明是在服软,偏偏倔强疏远得如凛凛寒冬里的一株傲菊。
看着她踉跄着上轿的单薄背影,裴厌不禁忆起记忆中那个娇俏明媚、一言不合就爱抱着他撒娇的少女,心口狠狠抽痛。
上轿后想坐在苏云璃身边好好与她说说话。
可苏云璃对他避如蛇蝎。
蜷缩在最角落,紧闭眼眸,孤僻得似一座拒绝让人靠近的岛。
裴厌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裴渊拉进怀着圈着。
红着眼睛的裴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苏云璃几眼,捂着鼻子有些嫌弃地在他耳畔悄声道:
“爹爹,娘比那臭水沟里的乞丐还臭,都快把我们熏入味了,赶她去外面坐好不好。”
裴厌怕苏云璃听到,赶忙捂住他的嘴“嘘”一声。
苏云璃全都听见,虽继续闭着眸面无波澜,可心口却如被针刺般一抽一抽地痛。
她在十六岁、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年纪生下裴渊。
为照顾好他,呕心沥血事事亲力亲为。
因他一句视惊华太子为榜样,长大后想成为像他那般文韬武略的国之栋梁。
她从此东奔西走,殷勤献尽才求得名师收他为徒。
是裴渊亲口对她说不怕苦不怕累,她才日日抽空督导他习武温书、为他前路铺尽的。
可苏娇儿一来,他却嫌她管得太紧,做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