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柳疏月道了声谢,马车徐徐驶出府外。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霍眉就跑到周清婉的院子里。
她今日穿了件鲜绿罩袖衫,配红色百褶裙,头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簪子,左右两根步摇能从城南晃到城北。
“大嫂嫂,我是来赔罪的。前几日真不是说你,原本二嫂嫂闹和离,我一着急,赶巧了。”
周清婉瞥了一眼霍眉画的与女鬼差不了多少的腮红,憋笑憋的眉毛带动眼睛挤成了八字状,“我这里可没有戏台子,小姑子来我这里唱可没公子哥听,要打赏,你还是快些去群芳楼吧。”
庸哥儿学问学的稀巴烂,今个儿跑去逗鸟了,学堂派人来知会她一声,不许霍庸去学堂了。
能不能去的,得靠银子。
在村里的时候,大事小事银子一出,就什么都解决了,她忙着要去给学堂的夫子送礼呢。
“大嫂嫂,我说句软话,你顺着下就得了,怎么还上纲上线呢?”
霍眉呛声,叉着腰嗓门高上一截,“柳疏月因为过继的事儿闹和离,她那边和离没成,大嫂嫂就凭空蹦出来个儿子了?要我说这都是她故意的!”
那天闹完,霍眉回去动脑子想了想,二哥原本定的就是过继,现在还把那个徐窈留在房里当丫鬟,她昨日偷着过去瞅了一眼,正好碰上两人亲的大汗淋漓嘞。
说出去,羞死人的!
要说这孩子不是二哥的,谁能信?反正她不信。
就是柳疏月不想自己多个儿子,才把霍知章弄到大嫂嫂那里的。
柳疏月作为一个女人无法生育,怎么还有脸哭着闹着阻拦过继呢?霍眉越想越生气。
“说屁呢你!你二哥和丫鬟新婚之夜搞在一起,那柳疏月除了哭还是哭,要是她敢一把火给房子烧了,我都得敬她!”
周清婉娘家是屠户,她也跟着学了不少手艺,身上染了点戾气,这会儿她说话张牙舞爪的。
“霍眉你可别想着诓我,姓柳的才进门,哭哭啼啼的瞧着就是个闺阁里傻乎乎的呆小姐。
除了长得跟仙女似的,你瞅她哪里像是有心眼子的?她的嫁妆我还准备弄过来,给我家庸儿呢。
你再胡咧咧导致姓柳的提防我,揍死你信不?”
话听一半儿,霍眉还以为同是媳妇惺惺相惜呢,听完了周清婉的话,她也打上嫁妆的主意了?
霍眉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库房里的东西金光闪闪的,都是柳疏月带来的,怎么人人都要和她抢?
腮帮子气鼓鼓的涨起来,瞪着周清婉道:“大嫂嫂还是别惦记嫁妆了,还是先惦记惦记得了我娘心尖尖的霍知章吧!
人家都越过你儿子成了宝了,你还觉得柳疏月这个罪魁祸首单纯呢!”
周清婉愣住了。
另一边,马车上的柳疏月也愣住了。
红豆驾车的功夫是和三哥学的,一向稳当,怎么突然停了?
柳疏月撩开帷裳,抬头看去,瞳孔震颤。
从天而降两个黑衣男人,身形结实一点的那个人,扛麻袋一样扛着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