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鼻尖之上带着黑纹面具,薄唇往下,光洁的下巴似一截未出鞘的剑,裹着锋芒。
白玉茶杯似乎像笼中鸟般困在他手中,右手食指上戴的宝石戒指沁着殷红血色,柳疏月细看过去,发现不止戒面上染了红,就连他的玄色衣衫上也隐有迸溅上去的血。
“辣子鸡是你做的?”他又重复了一遍,说话间男人腰间的玉牌露出一角。
麒麟纹玉牌?
是他!
饶是柳疏月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攥紧拳头,冤枉啊,人被追杀哪里最安全?
自然不是天上,就是地下。
所以那日,她将枯树叶贴心的盖在他身上有错吗?
有吗?
有!
应该挖个坑埋深一点,也不至于今日被找上门。
大意了,没想到这人从马车上跌下来磕到头,醒的那一瞬间,鼻子却这么灵,应当是闻到辣果的味道了。
京中只有集鲜楼一家售卖辣子鸡,这人轻而易举的便找到她。
短短一句问话的时间,柳疏月手心全是汗水。
柳叶还沉浸在男子都不是好东西的执念里:这男的穿着五彩斑斓的黑,完全一副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可千万别沾上主子呀。
“嗯?”一声泉水叮咚般的疑问。
商扶砚放下茶杯,缓慢转头,按照嗅觉给出的线索看向柳疏月,“柳小姐。。。哦,现在应当是柳家主了。”
他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本王来,是想请教柳小姐关于“土豆”的种植技术。岳川回去扔下一箱土豆,只说这东西能量产。本王便寻来农学家一同研究,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啊哈哈,哦这样啊。”柳疏月提到嗓子眼的心,安稳的放了回去。
她倒是不怕死,可府内才叫来许多离开战场的老兵们帮忙,若是将他们伤了,唉。。。。。。
“柳家主以为是什么?”商扶砚虽然看不见,仅靠耳力听呼吸,便能猜想到她的局促不安。
“哦,我在想摄政王大人何必亲自来呢,直接叫下人知会一声,疏月保证教会下人们种植技术。”她观察过黑纹面具,确定面具的眼睛部位是封死的,所以柳疏月放松下来,开口道:“那农学家可在?”
马车上
柳疏月左右手打架,抠来抠去。
在线等,挺急的,她真不想和他一辆马车。
这叫外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柳家主怎么了?”
“嗯,尿急。”死嘴,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啊,柳疏月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哦~这样啊~”商扶砚捏了捏腰间的麒麟纹玉牌。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尿急了,柳疏月面上镇定非常,实则脚狠狠的抠在地上,顺便贴心的为摄政王大人倒了杯子茶
“主子,到了。”小厮撩开帘子,暗戳戳的看了看淡定无比的主子,又看了看坐立难安的壁画美人柳家主:哎呀呀,活久见。
商月言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大粪味,她干脆没回卧房,举着铁锹帮刘伯伯松土。
只不过前面土刚松好,后面的轮子又把土压瓷实。
刘盛:“。。。。。。岳言小姐还真是能干!”
他真心的夸奖,一点都没有违心。
“商月言,你做什么?”商抚砚在看见小妹全身脏污的时候,嘴角的笑凝住,“黑甲卫都去哪了?”
他语调中藏着厮杀后的血腥味,柳疏月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上一世,她的记忆当中,商抚砚出场次数并不多,她死前那一年,京中发生腥风血雨的变故。
摄政王弑父杀弟,后来他甚至闯进皇宫杀死了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