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姑娘,您行行好,就让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婆子见见县主吧。县主可是弗依将军的女儿,她如何会对我见死不救呢?”
王翠芳想要提上一句也曾是一家人,柳疏月曾经是她儿媳,又恐惹怒眼前的丫鬟,最终憋住嘴。
柳叶见状,抬脚便想给她脸上来上祥龙十八脚,神色挣扎间把嫌弃压下去,“Duang”的一下给霍老夫人跪下了。
“老夫人,您行行好,求您放过县主吧!县主自嫁入霍家,对您孝敬有加,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河里的月亮,县主都想办法给您去摘给您去捞啊!”
柳叶“咚咚咚”的磕头,“神医岳川在京城早有盛名,为您求神药跪三千台阶的是柳疏月这个前儿媳,彼时您儿子霍凛躺在外室怀里咒您去死呢!”
“您扪心自问,亲儿子都将您视作洪水猛兽,是县主拉您一把,您为何始终抓着县主不放?”
外面唱戏的你来我往,柳疏月躺在墙根底下摆着的遮阳伞下,咬了一西瓜,下巴抬了抬。
周清婉鸭子抢食一般,冲出去,半路还跌了一跤。
围观众人见她挣扎起身继续跑到霍老夫人跟前,凄厉的喊了一声:“婆母!!!您害的儿媳好苦哇!!!”
趁着大家都懵逼。
周清婉跪在地上,捂着心口颤抖着身子,哽咽道:“婆母!您是要逼死清婉啊!您已经做主替霍严将儿媳休弃,连您的亲孙子庸儿都一同赶出来。
儿媳走投无路求柳疏月收留,儿媳刚安稳下来,您便赶来逼着要儿媳去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近京城坊间消息闹的很厉害说:
霍老夫人育有三儿一女,其中大儿子霍严十年前便失踪,是大儿媳周清婉贤德有名,明明可以改嫁,却为了腹中孩子留在霍家。
要不是周清婉,霍家大房可就绝后了。
王翠芳憋不住了,她翻身坐起,泪眼婆娑的拉住她的手,“清婉,你听我说,娘是想求疏月为娘治病,怎么就是要害你呢?这话说出来,外人可要误会娘了。”
然而下一秒,周清婉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红着眼拼命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害怕的往后蜷缩身子,“婆母,您和霍凛得罪医女,盛怒之下,医女拒绝为您治疗头疾。
可霍凛非但没有认错,后来更是指使徐窈上门逼迫县主交出南山雪莲,甚至不惜杀害群芳楼的花魁污蔑县主!”
“霍凛身为大理寺少卿,暗害的是当朝县主,若当日他想害的人只是普通百姓,恐怕那百姓早埋入黄土,千万年都无人知晓她的冤屈!”
她说着,猛然抬头看向围观百姓,“各位婶婶伯伯们,咱们普通百姓若是碰上这样的狗官,可还有活路?!”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恍如大梦,这样的狗官在世,百姓焉有活路?!
原本有意想为霍老夫人求情的几个人,全都哑了火。
突然不知是谁带着哭腔骂道:“我儿当年便是被人污蔑关进狱中,全家求爷爷告奶奶,家中老娘更是一头撞死在公堂上。
最后真相大白,我儿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谁在意?谁在意?!”
“老姐姐,您也是可怜的,我姨母家的女儿也是。被人污蔑私通,花儿一样的姑娘沉了塘,后来查出来是对方求娶不得,恶意诋毁。
可养大的闺女没了,若是当年做官的管一管,何至于如此啊!!”
柳疏月面上似笑似哭,茫然的擦擦嘴角沾着的瓜果汁水,对着摆弄着羽箭的霍庸笑了笑,“你看,只有拳头砸在自己身上,那些人才会知道疼。这个叫你慈悲,那个说着让你原谅,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全都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
霍庸放下羽箭点头,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婶婶,庸儿知道了。霍家不是庸儿的家,庸儿知道母亲和婶婶在那里受尽苦楚,庸儿已经十岁,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周清婉进来之时,便听见儿子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红着眼,偷偷靠在门口流泪:这辈子,她活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