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疲惫了好几天的一家人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屋外北风凛冽,长而响亮的鼾声从木屋内传来。
余敬廷身子蜷窝起来,脑袋搭在前爪上,身体轻缓的起伏着,也随之陷入了熟睡当中。
倏地,后腿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猛地反应过来,立起脑袋,下意识凶狠的朝黑暗处呲起尖牙。
待到看清身前人的模样。
余敬廷的尖牙缓缓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尚未睡醒的迷糊和呆滞。
谭瑛?
这大半夜,她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下一瞬,余敬廷就知道了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有点不可置信,这女人竟然在给自己换包扎的药。
她知道自己的伤开裂了。
谭瑛还没睡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蹲在地上,眼睛半睁半阖的上手在狗腿上摩挲着,冻得吸了吸鼻子。
动作机械而娴熟的解开已经脏污的布条,然后在伤口上抹上草药,再缠裹上新的干净布条。
嘴里还嘟囔着,“差点把这个忘了,困死老娘了,这么麻烦,下辈子再养狗我就是狗。”
鼻间一下子被那道冷冽的花香包围,余敬廷感觉浑身上下都沾惹了女人身上馥郁的体香,就像沐浴在了花海里。
他下意识放松了身体,浑身都舒展开了,鼻尖翕动着,想要嗅闻到更多。
天干物燥,人心浮躁。
一股汹涌火气通体往着四肢百骸的一个地方奔涌而去。
余敬廷……流鼻血了。
艹!
余敬廷瞪大了眼睛,用狗爪掩住鼻子。
他现在不是狗吗,怎么还会流鼻血?!
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
万幸万幸,仗着夜深了光线太暗,加上谭瑛没睡醒又冻得直哆嗦,到底是没发现某人的窘态。
花香慢慢淡去了。
许久,余敬廷的鼻血才止住。
他仰了仰硕大的脑袋,乌云散去,一弯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淡而莹润的银边。
自然也映照出了他眼底连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几分眷恋。
……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呼啸了半晚的北风总算是歇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