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敬廷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绷紧了,他忽地抬头狠狠刮了谭瑛一眼,眼白爬上几缕血丝。
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胡说!!!!
他根本没有这样想!
从来都没有过!
她们都在冤枉他!
这样想着,脑袋里却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他身骑骏马,一身绯色官服,隐没在盔甲之下,很无所谓的说着自己同妻子没有感情,纳妾云云的事情。
……
他这样想过。
他这样说过。
余敬廷红白着眼睛,唇线平直,胸中气闷地粗喘着气,几乎让他要暴烈窒息了。
谭瑛还在一直说着,说同他没有感情,说在他家里受了很多年的欺负,说他以后一定会抛妻弃子,休弃原配。
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
他简直要听不下去了,脸色变了又变,嗷的大叫了一声,身体蓦然朝她压低,呜呜的低声吼起来,眼睛红红的。
不要再说了!
谭瑛吓了一跳,看过去,对着他的时候,声音又缓和了下来。
准确的来说是对着虎子。
“虎子,你怎么了?吓到了?”
余敬廷所有的情绪都就此戛然而止,像突然掰断的一段粗硕树枝,山逢断路的一辆马车,脑袋里某根弦也为此颤了颤。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虎子,不是他。
至少谭瑛对虎子的所有包容、柔情,全都不是给他的。
余敬廷的肩背陡然塌下去,像一座顷刻间塌倒的坟头,脸上像被狠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晃着脑袋掀转身体,夺门而出。
“哎,这狗咋了呀,谁又招它了。”
谭瑛连忙下炕趿拉上鞋子,“我出去看看它,别让人再套去。”
“瑛瑛,慢点跑呀!”
……
这狗是疯了吗?!
谭瑛追出去跑了大老远,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正赶上城西边上不知道有啥集会,空地上聚集了大片的人群,围堵得是水泄不通,只见四周人头攒动,乌泱泱的全都堆到一处了,鼓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