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和谭瑛一起吃过饭后,余敬廷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不是因为这段婚姻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感情断了就断了。
男子汉大丈夫,他没什么可扭扭捏捏,揪心断肠,反复纠缠不清的。
而是因为谭瑛的痛苦。
她言语里无法掩盖住的痛苦。
余敬廷这个人要是轴起来,那就是十头牛也拽不回去。
他下定决心想弄明白谭瑛到底在因为什么而痛苦。
那日女人的反问仍清晰的回响在耳畔。
“待在家里就算是享福了吗?”
“……”
“花你的钱就算是享福了吗?”
“……”
“生孩子就算是享福了吗?”
“……”
余敬廷有些泄气,他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每天好吃好喝的娇养着,衣食无忧,风雨无愁的,又不用忧心全家的生计,这样的日子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生孩子,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
传宗接代乃是最要紧的大事!
就在他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毕忠嗣推门进来了。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扇子挡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飘忽,在眼眶里贼兮兮的转动着。
“大人,县衙来人同咱们商议在城外开拓水渠的事情,现在人已经在正厅了,要见吗?”
“叫他稍等,我即刻便去。”
余敬廷一抬头,眼神一顿,“这么冷的天你还扇扇子,没病吧?”
毕忠嗣挡着脸支支吾吾,“不是,属……属下今日面容不佳,恐污了大人慧眼。”
“拿下来我看看。”
“不……不了吧。”
余敬廷眼睛一眯,“快点的,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毕忠嗣无法,只得把掩面的扇子取下,蔫头耷脑地垂头立着,不敢抬眼。
脸上赫然一道长长的血红印子。
余敬廷:“?”
“你这是……被山匪袭击了?!”
毕忠嗣含糊说,“差不多吧。”
他扭了扭嘴巴,憋着口气,好半天的才道,“是我夫人。”
余敬廷诧异的挑了挑眉梢,眼底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的讶然。
“她把你打成这样?”
毕忠嗣讷讷的点头,“这两日往苑红桥去的多了,让我夫人知道了,她非觉得我是去喝酒狎伎,晚上回去就发了脾气,我一时不察,就被打中脸了。”
余敬廷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指了指毕忠嗣,又指了指门外,“咱们去苑红桥是谈公事,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