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屋内空气分外静默。
蒋云花抹了抹眼泪，“瑛瑛，辛苦你了，要不是为了全家着想，你也不愿意去求小……余大人一趟。”
谭瑛抠了下衣裳缝隙，脸上乐呵呵的，“阿娘，你别哭了，我和他买卖不成仁义在啊，都是一个村子长大的同乡，怎么也为难不了我的。”
李翠红闻言扑哧笑出了声，静默的氛围被打破，她轻轻捶了谭瑛一下。
“就你会说，还买卖不成仁义在，是这么用的吗。”
插科打诨一番，众人脸上的凝重的神色缓和稍许。
谭荻林说，“敬廷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俩既然到了借——”
他顿了一下又说，“的地步，想来是都想好了，我们都老了，瑛瑛，阿爹阿娘希望你能幸福，下次余大人来了，要是不嫌弃咱家，至少让人家进来喝口水。”
蒋用舟点头，“这钱得还，咱们全家齐心，两年，三年，肯定能给还上，不过有只有一样。”
男人宽厚的手掌覆上谭瑛的耳畔，然后耳朵肉陡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
他沉着脸怒骂，“家里又不是男人都死绝了，用得着让你一个姑娘家家去求爷爷告奶奶的给我们借东西吗，你这不是成心让余家那小子瞧不上眼咱们家！”
谭瑛陡然被揪住耳朵，像个犯错的小屁孩一样被大人当众教训。
她躁红着脸，疼得哎呦哎呦直叫。
“舅舅，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蒋用舟还不松手，威严的口吻，“我看你是不长记性，天天瞎捣鼓，家里几时要你来奔走养家了。”
谭瑛吃痛，耍无赖道，“舅舅你越俎代庖，我阿爹阿娘都没教训我，你怎么能越过他们揪我耳朵！”
身旁气息一滞，似乎没有料到这个说法。
直到蒋云花在一旁忍着笑，悠悠道，“诶，别带上我们俩，你阿爹和我可都同意你舅舅带我们掌刑啊。”
耳朵梅开二度，这次被揪的更疼了。
谭瑛严重怀疑蒋用舟要给她揪掉了，然后晚上拌凉菜吃掉。
“我教训不了你？”
“不是不是……”
“我越俎代庖？”
“舅舅，饶命啊……”
“……”
谭荻林帮谭瑛做了几个模子后，就跟着城里的民工去绥河兴修水利了。
蒋云花和李翠红两位妇女同志，秉持着勤劳能干的优良美德，连夜烙了几张粗粮饼子给汉子们带上了。
可谁知，谭荻林和蒋用舟的工钱要等做完活儿后才能给一次性结清，蒋峥在茶肆的工钱又是月结，预支不出来。
没了家里的汉子，又加之临近月底，租金和每日八十文的药钱彻底压在几个女人的肩上。
谭瑛制作香牌需要时间，无法短时间内变现。
蒋云花和李翠红两人急得上火，整日里没日没夜的做布鞋，编蒲草鞋，让谭玦拿出去叫卖，那手都红肿了，一天也就卖出去个三四双。
还不够给小岁买药的，哪里还有交租金的余地。
最后为了生计，蒋云花不得已卖了一条棉被才有钱给小岁买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