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屯?”
“对。”
余敬廷态度明了,“与其遣散,你我遭殃,不如分屯而治,也好节省军费开支。”
罗廷绣好半天没说话,几根手指撑着下巴,反问,“现在的土地已经快到了粒米无收的境地了,你们在城外开凿的水仓我也知道,不过,没有水吧?”
“寒冬将至,马上地面就要冻实,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兴修什么水利了,我们必须用最快的办法弄到粮食,赈灾粮我已经奏请过好几次了,或许下个月就该下来了。”
毕忠嗣接下话,“罗大人所言有理,但是臣县目前的状况不是无粮,原本的粮仓储存足以支撑全城百姓的生活,但是现在临近郡县过来买粮分粮的人太多了,更有灾民成规模的在城门外乞讨,治安问题严重,导致城内百姓无法正常出入活动,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余敬廷想了想,“一般百姓出城也就是砍柴做活,我可以让厢军代劳,将柴火拉进城中再以寻常市价售卖,灾民的话,不若派兵驱逐城外三十里?”
“不行。”
罗廷绣反驳,“你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灾民之所以聚集在城门,无非是为了讨生活,只能疏,不能堵。”
“那你说怎么办!”
余敬廷来了火气,看见他说话就烦,装得一派人模狗样的清高派头,拿腔作势,要不是事急从权,早就把他打出门去了。
罗廷绣没跟他计较,“先报灾吧,总归还是要朝廷出面的。”
商讨个半天也没个结果,场面又一度僵滞起来。
毕忠嗣觑了一眼两位大人的脸色,满脸堆笑的站出来打圆场。
“两位大人,不若,不若咱们先用膳吧,我这也饿了,咱们先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再接着商量,思路也更清晰不是?”
罗廷绣站起来,姿态端方温和,“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今日在此叨扰各位了,多见谅。”
毕忠嗣客气道,“罗大人留下说话吧,还多跑个来回干什么,辛苦的紧,不过是清个厢房出来的事,您好好休息,我家大人还全依仗您呢。”
他说的极滴水不漏,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的舒服。
这就是毕忠嗣的为官做事之道。
姿态放到最低,海纳百川,不轻易得罪任何人。
怪不得。
能在脾气极坏的余敬廷手底下做事。
不过,罗廷绣视线在两人之间略微一绕。
他倒是比余敬廷更有东家的范儿,也可以窥见往日里两人的处事方式,想来应该也是毕忠嗣拿主意做主的多。
倒是……有几分越俎代庖的意味。
就是不知道是余敬廷默认的,还是……他蠢的尚未觉察。
“好,那就辛苦毕虞侯费心安排了。”
罗廷绣看了一眼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像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