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敬廷昨个儿连觉都没睡上几个小时。
连夜跟李知县,方县丞,还有罗廷绣等人商讨灾民安置的问题。
他如实的把谭瑛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回连爱挑嘴的罗廷绣都没说什么,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暗自点头。
看得余敬廷心里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姓罗的你不是爱挑拣吗,这回怎么不挑刺了。
对于自己媳妇儿间接性的把罗廷绣堵得没话可说这件事,余敬廷感觉到非常的痛快。
不愧是他媳妇儿,说话就是有力度。
脑袋也比他好使,点子一想一箩筐的。
余敬廷有时候会下意识忘却谭瑛仍执着与自己和离的这件事,幻想着他们不过是一对普通的久别重逢的夫妻。
不恩爱不要紧。
整日吵架也不要紧。
只要在一起,感情总会有的,他也愿意,偶尔……迁就一下她的坏脾气。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
针刺似的记忆就会毫不留情地拆穿这一切。
而他往往掩耳盗铃的粉饰这段记忆,选择避而不见。
“大人!”
毕忠嗣远远的看见他,一路连跑带喘的过来。
“大人,都安排好了,腰牌已经发下去了,粥棚午时一刻开放,马健他们带人守着,闹不起来。”
余敬廷沉声,“好,施粥棚开七天,七天后,选好水井地址立刻开工。”
“是。”
毕忠嗣说,“大人,你去休息吧,一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又忙了一上午了,这有我看着就行了。”
余敬廷瞥了一眼城墙底下跟李知县说话的罗廷绣,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气音。
“罗廷绣都没走,我现在走了算什么,显得我好像不如他辛苦似的。”
“哎哟。”
毕忠嗣苦着脸,随即压低了声音道。
“大人呐,你说你跟他这种没家室的光棍比什么啊,罗大人回去也是空荡荡的,没个人等着,有什么可回去的呀。”
余敬廷觉得毕忠嗣偶尔冒出来的几句话特别特别的中听。
真的。
他这么些年听到的奉承都没有这一句话听着舒服。
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余敬廷掩饰似的握拳咳嗽,挡住了压不下去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