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瑛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想起来了。
“是你？”
是那个青檀香……
罗廷绣莞尔一笑。
“……”
这个臣县可真小啊，谭瑛不禁感慨。
两人一时相顾未言，只静静的对坐着，一个低头，一个看窗。
这桌上既没有茶也没有糕点，谭瑛于是低头摆弄了半天桌布上的流苏，却怎么也没想明白罗廷绣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谭瑛要是真信了他说的什么寒暄的话，那她早年兢兢业业的七年烂班就算是白上了。
就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罗廷绣虽是文官出身，行事做派上却带着几分商人无利不起早的意味。
他此番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想要找她拉家常，那么就是想从她身上探听点什么出来。
能跟她有关的，还能引起罗廷绣兴趣的人。
也只有一个。
余敬廷。
“大人，新沏的雨花茶，您慢用。”
陈扬端着一套茶具上来，将托盘上的杯盏一一放到桌上。
那杯子杯身通体光素，光亮澄澈，杯口镶银鎏金包边，显得矜贵奢华，流水形状浑自天成般的流畅自然。
看上去便非凡品，价值少说十金。
察觉到谭瑛悄悄打量的视线，罗廷绣为她解惑，“这是我带过来的一套水晶茶具，虽不比陶具留存的茶味浓郁，但茶叶冲泡间沉浮色变尽收眼底，赏玩起来倒也有趣儿。”
“水晶的？”
谭瑛还是第一次见水晶的茶具，她小心的拿起来端详了一番，然后又敬而重之的放了回去，忍不住小声嘟囔，“真有钱……”
罗廷绣笑了下，“价值几许也不过只是喝茶的器具罢了，不必太过抬举神化。”
“谭娘子请自便。”
“谢谢。”
滚沸的水倒入，茶叶芽尖被冲的四散沉浮，橙黄色逐渐一点点扩散加深。
陈扬在罗廷绣耳边低语了几句，“大人，余敬廷的马车在城西安民巷附近，像是在等人。”
这个等的人不言而喻。
罗廷绣头也没抬，只是轻轻磕了下杯盏，陈扬便明白其暗意退下去了。
谭瑛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她不吭声摩挲着水晶杯杯身，犹豫了一下，说道。
“罗大人，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街道司的事情多亏大人帮忙了，民女如有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提起上次街道司的事情，罗廷绣不禁面露出几分赧意。
他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还险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弄得贻笑大方。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言了。”
“坊间传言余大人背后有一女门客，足智多谋，这次灾民赈济的事宜便是这位女门客所提出，坊间传言纷纷，罗某心中也有一二猜许。”
对上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谭瑛心下一沉。
果不其然，罗廷绣的下一句便是质询。
“罗某想知道，这位女门客可是谭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