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馄饨了，新鲜现包的丁香馄饨，入口清香，好吃不贵！”
谭瑛搓着手，在寒天里跺着脚吆喝，呼出的白气蒙作一团。
冬天的节气就是这样，说冷就冷下来了，连个商量也不提前打。
她眼神明亮如炬，落在经过摊位的一个个行人身上，见人就笑，露出一口干净的白牙，让人看了心里也跟着敞亮。
叫人也想尝尝那冒着热气的馄饨，滋味儿是不是如她吆喝的那样“热火朝天”。
“多少钱一碗？”
“我这是按个数算的，鲜肉韭菜鸡蛋馅的，三文钱两个，五文钱三个，买够二十个再额外送五个，馅料方面大哥您放心，绝对足足的！”
谭瑛用木勺搅动着冒着白气滚热的馄饨汤，嗓音清亮，“可以现买现煮，也可以单买馄饨自个提回家吃去，价钱都一样。”
“您看您要点什么？”
“十文钱就六个？有点少吧。”
那大哥一副嫌弃又计较的面孔。
谭瑛给夹起个馄饨展示，“大哥您看这馄饨个头啊，不小吧，我家的馄饨皮薄馅大，做的就是招牌，一分钱一分货，绝对放心。”
那句“一分钱一分货”似乎戳中了大哥的心坎，他还是不太耐烦的样子，但却停住了脚步。
“那就给我先来十文钱的尝尝。”
说罢，他环顾了一圈，又皱起眉，“你这也没个地方坐着，就让人干站着吃啊？”
你怎么不上房顶吃去啊，还风景好呢。
谭瑛微笑道，“小本买卖您多见谅，今天开张第一天，总得等生意有起色了才有钱添置板凳不是？但是我家这有吃馄饨的碗，这个您不用担心。”
大哥催促，“行吧行吧，就这么着吧，快点煮。”
“好嘞！”
谭瑛收了钱，从筐子里捡了六个馄饨出来，用网罩套好，馄饨肚圆润饱满，看着就讨喜，扑通一袋子整个跳进热汤里，被长柄的大木勺搅动。
这样可以分隔开来，省得锅里煮的生熟程度不同的馄饨混到一起。
她专心致志地煮起丁香馄饨来，冻僵的脸被热气熏蒸出几分红润来。
那大哥就站在那儿瞅着，来来回回地打量，一会儿盯着她看，一会儿盯着锅里的馄饨看。
好像觉得谭瑛会偷吃他的几个馄饨一样。
谭瑛极力忽视掉他直勾勾的目光，正巧的是又有一个阿婆过来买馄饨，一口气要了二十个，算上送的五个，一共二十五个馄饨。
阿婆在一边等着，视线上下打量，“姑娘，成亲了没有啊？”
谭瑛用筷子麻利的捡着，在心里默数着个数，听见阿婆的话分出些心思来，“原本是有夫家的，丈夫参军回来谋了高就，前些日子便同我商量了和离。”
“哎哟，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家啊。”
那阿婆吃了一惊，愤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天底下多的是陈世美配秦香莲，喜新厌旧，连糟糠妻都能休弃！”
那大哥没吭声，像是根本不关心其他动静儿，眼睛还直勾勾盯着锅里煮得上下沉浮的馄饨。
虽然谭瑛再三强调了是和离，不过似乎和离和休妻在阿婆这里都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千刀万剐！
“那男人没给你留下什么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