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谭瑛是个不一样的——当初闹着要和离时那股子倔强劲儿,倒叫他生出几分不一样的兴趣来。
可如今看来,她终究还是选了余敬廷那条富贵路。
是余氏逼迫太甚,她无力挣脱?还是这几日摆摊的苦楚磨尽了她的傲气?
若谭瑛真能咬牙撑到底,他或许还会高看她一眼,甚至伸手拉她一把。
可如今……
罢了。
他唇边那抹温润如玉的笑渐渐淡了,像是精心描摹的面具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露出底下那点索然无味的厌倦。
"走吧。"
他随手将那只描金绘彩的美人风筝丢给身后小厮,嗓音凉薄。
"去茗月楼透透气。"
谭瑛牵着小丫头的手,眉眼温软,将方才那点不痛快轻轻揭过。
日子还长,这些琐碎小事,总归能慢慢磨合的。
"想吃什么?去连记点份鲈鱼脍可好?"
她轻声问。
"还要豆沙卷!"小丫头朗声道。
"好~"
谭瑛笑着应下。
这是余斐斐头一回主动要什么,她自然要纵着。
虽说平日里舍不得这般破费,可上元佳节在即,一家人叫几个好菜,温壶米酒,消遣一二解解乏,也算是应当。
“姐姐,我困了。”
余斐斐忽然扯了扯谭瑛的手,小声说。
“我想回家去,叫阿爹接着给我雕小马。”
谭瑛伸手将小姑娘抱到怀里,“好呀,姐姐给你送到家里,然后再去给斐斐买豆沙卷好不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兀自往前走着,余敬廷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出什么来。
尤其是……
余斐斐刚才那声阿爹着实刺了他心尖一下。
听着自己家里的骨肉血脉却反认旁人为亲,他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闷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直到谭瑛把余斐斐送到家里,又被谭荻林叫着买回张大些的炕桌来,好吃团圆饭用。
地下空间狭小,稍大些的桌子都放不开,马上要过节了,较往日怎么着也要再多几盘子好菜庆贺,不换个大桌子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