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愣了一下：“什么？”
这种事情他还真没听李茂山说过。
这……以后考不了公了。
“呵呵……他当时为了所谓的兄弟义气，帮别人扛下了些事情，进去了十一个月，而我也在他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怀了你。”
“家里人劝我跟他离婚，劝我打掉你……”
“结果你知道的，你还在这里，就该知道，我当时抗下了多少的流言蜚语，多少的压力生下了你，本想着等他出来好好过日子，可是这么些年，他也只是个货车司机，有晋升的机会，甚至还让给了……”
方欣顿了一下，又看向李源：“你应该不知道吧，洛瀚海，也就是你那青梅的父亲，你觉得仅仅是因为跟你父亲关系好，就那样对你好么？”
“他心里难道没鬼么？”
“我之所以不来见你，是知道就算没有我，那人也不会亏待你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出息，靠自己挣钱，靠自己搬了出去……”
“唉……我实在是在你父亲身上看不到希望，明明我都跟他过得这么苦了，他却不知进取……”
李源沉默半晌，才回过神来，问：“所以……这就是原因么？”
“也不尽然吧，在你父亲身上，我看不到未来。”
方欣说：“我跟他打官司，也没能争取到你的抚养权，并不是他说的我不要你了。”
李源轻笑一声：“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迟了些？”
“是啊，太迟了，太迟了……”
方欣的声音越来越弱，看向李源的眼神越发温柔，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啊。
她将对方茂山的恨施加在了李源身上，却将对李源的愧疚给了他人。
但李源还是恨她，因为那对他造成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想洗白自己？
有用么？
“你能……最后叫我一声妈么？”
方欣提出了找李源的目的，也想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完成自己的赎罪。
可李源却不会如她所愿，只是保持沉默，冷脸看着她。
好似在告诉她，你不配当我妈。
方欣见李源没太大的反应，无奈叹息：“医生说，我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我其实早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甚至想过自我了结，也不想给正豪家里带来太大的负担，毕竟天意还要上学，正豪也要养他的父母。”
“可他……不说了……”
“李源啊李源，我的儿子啊……”
“不要恨妈，不要恨妈……妈也无奈，妈也没办法，妈也很痛苦啊，妈也很煎熬啊……”
“妈不敢见你，妈怕见你啊，妈怕你一见到我就恨我，就无视我就走掉，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听我说。”
“妈老是梦到你，梦到跟你去那个游乐场，你小小的，牵着妈的小手说要吃糖葫芦，要骑旋转木马……”
“妈总是惊醒，总是怕眼睛一闭就醒不来了啊，妈要是死了……”
她看向李源，深陷眼眶里的浑浊眼球竟是淌出两行晶莹的泪水，死死抿着嘴说道：“妈要是死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一个人了啊，那样……你该怎么办啊……”
李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