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宝福穿好整排,拖着长丝整理经线时。
赵庄生终于醒了,他穿着木屐出来,揉着头说:“什么时候了?”
李宝福望了眼那金阳偏斜的天,继续转动木轴,说:“快酉时了吧。”
赵庄生拍了几下头,说道:“你先歇会,明日我再来穿综,晚上想吃什么?”
李宝福坐了一下午,脖子酸得不行,笑着说:“都行,吃来吃去就那几样。”
“我看你午饭没怎么吃,待会儿给你煮完粟米蛤蜊粥怎么样?”吃饭时,赵庄生总会问李宝福的心思,生怕有什么没做好的,这小祖宗就生气不吃。
李宝福眼睛一亮,笑着点头,赵庄生摸摸他的头,去厨房处理蛤蜊。
这蛤蜊是昨日他和陈璋去晋江边的村子买的,一同买回来的还有鱼、虾这些常见又不贵的东西。古来便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靠水的庄户地自然是吃水。
粟米捣成细碎粒,再将吐好沙的蛤蜊,洗净烫熟后剥肉取下,锅中加水,放入蛤蜊肉及姜丝烧开,而后倒入粟米。蛤蜊本就鲜美,不用加盐便已咸鲜十足。
粟米粥两个大男人吃自然不够,赵庄生又下了一大碗面,过好凉水放入炒好的鸡蛋浇头,一勺子葱头油,拌了盘黄瓜。
等吃饭时,李宝福没事做就去鸡窝摸蛋,期间不免要被那五只母鸡啄上两口,但一看篮子的几个蛋就也高兴。
放蛋时,见打着赤膊的赵庄生围着灶台转,李宝福咂摸着嘴去了里屋,从钱箱里数了十个铜板丢在赵庄生那个小木箱里。
吃完晚饭,李宝福仍躺在他那长椅子上喝着解腻的乌龙凉茶,赵庄生则收拾着屋里屋外,天光收前他还去割了一背篓鸡草和桑叶。
李宝福等得有些烦,便自己烧了水洗好上床打蚊子,待天完全黑下,夜幕降临,赵庄生才关好房门进来。
夏夜虽热,可李宝福总被赵庄生要求穿上短褂和及膝衬裤睡,但今夜有些热,李宝福脱了短褂,懒散躺着,见赵庄生在拍蚊子,说:“今日我们借了杨二二十文,那哥上次你送杨二嫂生产那事岂不是就给了你十文?”
赵庄生打死最后一只蚊子,说:“十文也好,左右今年夏税已经交了,秋税我们也有钱交上去。”
李宝福“哦”了一声,把蒲扇递给赵庄生说:“你扇。”
赵庄生轻轻地打着蒲扇,月光照着他流畅结实的肌肉线条,这些日子地里活重,赵庄生整人被晒黑不少。
尤其是那手臂与肩的肤色,在近一月的烈日照射下有一明显的黑白界线。
未散去的水珠便有些许停在那黑亮肌肉上,李宝福看了会儿,见赵庄生已眯眼,扯了扯他的手臂。
赵庄生便伸出有力的肩膀,让李宝福枕着,手环过他腰,把人侧搂在身侧。
李宝福这人有时缠人,修长的腿摩挲着赵庄生的腿,手也有意地摸着赵庄生沟壑分明又结实的腹肌,继而向下,肌肤磨合的声音像是点燃夏夜干柴的火折子。
黑夜中,赵庄生轻吁一气,而后呼吸便粗重了些,蒲扇也不打,抓住李宝福玩他那物的手,睁眼,垂下些许眼神,低声问道:“想要吗?”
李宝福把那棍玩得甩来甩去,不时还打在腹肌上,他抬眼看着赵庄生,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赵庄生亲了亲李宝福的眉心,抽出手说:“我去看看小木箱有多少钱。”
李宝福:“……”
上次卖蚕的钱买完油盐酱醋、衣服布鞋剩下的钱不多,两人又常黑夜清晨都来,一次一百早花光了。
且近日地里活多繁琐,赵庄生常倒头就睡,闲暇时李宝福有示意过赵庄生长夜漫漫时可做些其他的,但这榆木脑子只会守着那小木箱,没那么多钱就坚决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