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宁侯府同郡王府不在同一条街,原也是要绕路去接人的。
萧恪半道临时起意,想起了那日车夫老冯提起的酿酒人家。
因为那日只是听老冯说了一句,当时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过了一个多月,只能依稀记得从前指的位置,便命车夫在街市上慢些驾车,他则掀了一旁的帘子细细打量沿途景象。
“站下。”
在看到依稀熟悉的巷口处,萧恪便命车夫停下。他在马车内将郡王朝服的罩袍换下,披了件石青色的素色罩衣下了马车。
“本王去那边巷子里寻个人,这银子你拿着去旁边的糕点铺子买些,稍后一齐带去抚宁侯府。”
“是。”今日的车夫不似老冯那般善谈,一路上除了应答的话,其他时候皆不开口。为着是洪喜安排的人,所以即便见是生面孔,萧恪也没有过多在意。再则他身边没有小厮侍从跟着,便只能让这车夫跑一趟。
吩咐了那车夫后,萧恪便下了马车,循着记忆拐入老冯叔说过的那个小巷子。
盛夏虽已过,但日头还是亮得比冬日早许多。住这巷子里的人家大多是周遭做小生意的人家,这时辰倒都拾掇着准备出门,萧恪想找个人问路倒也是容易。
“小公子说的应当是巷子最里头周大哥一家,不过他家酿的酒向来不卖,怕是去了也是无用。”准备出摊的小贩颠了颠手中的碎银子,自然乐得答这贵气小公子的话,看在银子的面儿上,他又额外同萧恪说了些话,“不过周家大哥也不是谁都送,小公子若是要不成,可去找前面第三户人家,给些银子他兴许能帮您。”
“多谢小哥儿。”
“不谢不谢!”毕竟是说话间就把银子赚了,那小贩儿面上自然喜滋滋的,连连摆手不敢当萧恪这句谢字。
循着那小贩指的路,萧恪寻到了那姓周的人家。刚踏上那门前石阶,便听得里面一男一女说话,伴随着脚步声接近,面前的大门被拉开,紧跟着一盆水就兜头泼了过来。
那妇人原也没想到这一早上有人不说话站在自家门口,彼时她正如往常一般端着水准备泼出去,扭头同丈夫说话也没注意到门口还有个人,等她看到人时,那盆水已经全泼在了萧恪身上。
“诶呦!对不住、对不住!妾身没看到小公子!”那妇人愣了一下,赶忙放下手中的木盆过来赔罪。
“无妨。是在下冒昧上门,怪不得周家嫂子。”其实这盆水萧恪原是可以躲过去的,只是思及冯叔和那小贩说的话,他便没有动,生生被泼了一头一脸。无论如何,也是让这户人家欠了个小情分,讨酒时也占些便宜。
“怎么了?”那妇人的丈夫听到动静走过来,见被身上被淋透了的少年人却是一皱眉,不为旁的,只瞧着那身锦袍便知这小公子并非普通人家,“公子清早来我家可是有事?”
“飞哥,别这么说话!”本就是自家理亏,听到丈夫口气这般硬邦邦的,那妇人连忙回头轻斥了一句,“小公子,真是对不住!我去找干净的布巾给你擦擦!”
说着就将萧恪让了进来,那周姓汉子虽没有阻拦,但瞅萧恪的眼神却说不上友善。
趁着妻子回屋子找东西的空档,便开口问道:“公子站在我家门口到底想做什么?”
“周家大哥误会了,我是听家中老叔伯说,周大哥家酿的酒一绝,这才登门拜访,只为讨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