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周的汉子始终皱着眉,听到萧恪说是来讨酒的,脸色更是不佳,“我不卖酒!请回吧!”
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萧恪并不气馁,转而道:“我知道周大哥家的酒向来不卖,只赠左邻亲朋。我今日来也是因为有一故友,毕生夙愿便是尝遍天下佳酿,这京中能排得上名号的酒我都寻过了,再去旁的州府寻酒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如今是急病乱投医,这才冒昧上门叨扰,只为圆友人夙愿,并无恶意。”
“……故友?”眼前的少年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虽说这话说得诚恳,但这老气横秋的口气着实让那周汉子无法相信。
正巧那妇人出来时听到了后半段,又见萧恪样子真诚,想到人家小公子如此上心,被她破了一身脏水也没有半分发火的模样,不由软了心思,连忙将丈夫拉到一边劝说。
萧恪也不急不恼,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不知那妇人悄悄同丈夫说了什么,先前那执拗汉子一跺脚,扭头回了屋子。
“飞哥去替小公子拿酒了。他就是那个臭脾气,公子别放在心上。”
“多谢周家嫂子,我没事,原也是为了心中挂念之人,想着了却他心中遗憾,又听叔伯说周大哥酿酒的功夫一绝,这才冒昧打扰了。”萧恪面不改色撒谎,对于将沈亟说成是将死之人也没有半点愧疚之色,举手投足那戏当真是做足了,将这善良妇人诓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将荷包里用来赏人的银锞子一股脑塞到妇人怀里,“周嫂子收着便是,这钱也不是为买周大哥的酒,权当是我替故友谢你夫妇二人便是。”
那妇人本是不要的,可被萧恪硬塞在怀里,他人又躲开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好去同别家的少年公子拉拉扯扯,被萧恪劝上几句便再三谢过收下了。
不多时,那周汉子手里拎了个小陶壶出来,往萧恪怀里一丢,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酒已拿到,萧恪也无心多逗留,同那妇人随便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开。
“多谢二位,我代故友谢过了。”
面前的门被重重合上,依稀还能听到里头妇人轻斥丈夫的粗鲁。萧恪转身离开,背过身时,他面上方才人畜无害的笑容瞬间敛了去,瞅了瞅手上那一小壶酒,冷笑了一声往回走。
来时并不觉得周家住得这般深,回来时没了心事,左右瞧着这一户户紧挨着的人家,耳边传来巷外的吆喝声以及左近院落孩童的嬉闹声。
萧恪本是慢悠悠走着的,但行至半途,他忽觉后背似有人跟着一般,不由停下脚步回头,可那幽深的巷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身后的脚步声似有些接近,萧恪面上不动声色,却暗自加快了些脚步。
可身后那股如影随影的悚然感却逐渐加重,他并不清楚跟随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便只得更快些往巷子口冲。
正这时,巷口忽得结伴跑过来几个半大小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叫嚷的高壮汉子,那巷子口本就不宽敞,被这么一冲,后面跟着的人便被挡在了后面,萧恪趁机提步要冲出去。
忽得旁边窄道里伸出一双手,一把捂住萧恪的口鼻,手上一用力就将瘦弱少年拉进了暗巷中去。
“唔!”